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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离的夜色清凉如水,津市深秋的夜晚已经是零下了,车内的温度却在不断高升。
  暧昧的情愫像是浓墨散进了水中,化不开,越惹越浓。
  不待司念反应,傅妄也已经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颈间,单手摘下眼镜,随意丢在车内置物台上,另一只手褪下包裹着她身体的毛衣,低下头咬在她的锁骨上。
  力度并不重,只是啃噬着调情,桃花眼里的情谷欠肆意疯涨,“姩姩,别替我做决定,这对我不公平。”
  同声音一样,气味也是可以收藏记忆的,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身上那股熟悉的茉莉香萦绕在鼻尖,傅妄也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再度拥有她。
  和以往那种闻着她身上同款香水欺骗自己的感觉是不同的。
  呼吸交错,耳鬓厮磨。
  这次他再也不会放她走了。
  酥麻的触感从耳根蔓延至全身,司念手指攥得发白,身边的空气正在一点一点被抽离,她几乎要张开嘴才能保证自己不缺氧窒息。
  情绪压抑太久,今晚毫无征兆地爆出来,她再一次被拖回到三年前的情景中,铺天盖地的无助和绝望将她整个人吞没。
  傅妄也灵活的指尖捻着她散在真皮座椅上的碎发,声音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姩姩,我们之前说好的,一毕业就结婚,如果遇上这么点事儿就失言,那我们的爱情也太不值钱了。”
  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锁骨间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吻顺势落下,克制又急切。
  似乎是触及到某种禁忌,司念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傅妄也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空旷辽远,直到完全听不清。
  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像是要承受不住负荷,破膛而出。
  咚——
  咚咚——
  咚咚咚——
  男人宽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很了解司念的身体,修长灵活的手掌从腰间探进去,却没有想象中的炽热,触手湿腻,像融化的冰一样,就连背上的内衣带子都湿透了。
  傅妄也顿住,这才察觉到身下的人完全不对劲。
  从她颈窝抬起头,司念的脸白得近乎透明,那分明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唇瓣像是揉皱了的纸巾,干裂惨白,胸腔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宛如一条濒死的鱼。
  那晚在【醉今朝】,他把她压在身下,司念是抗拒的、挣扎的,此时的司念却宛如一只被玩坏的洋娃娃,麻木惊惧地躺在那里,眼神空洞,像是连缩起身子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姩姩……”
  他垂着的俊脸上迷茫无措,眉宇间的情谷欠悄然散去,他将她抱起来,揽进自己的怀里,她的手凉飕飕的,额角沁着一层细密的汗。
  傅妄也手忙脚乱地帮她搓着手,试图让她的血液循环起来,“姩姩,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冰?”
  怀里的人依旧大口大口喘着气,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恐惧到了极致,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抖如筛糠。
  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转过身从后排的暖柜里取出一瓶温热的矿泉水,拧开,喂到她嘴边,一点点濡湿她干裂的唇瓣。
  司念就像是久旱逢甘霖的麦田,两只手抱着瓶身猛灌,眼见着瓶子里的水空掉,她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她靠在他身上,良久,似乎才回过神来,慢慢脱离开他的肩膀。
  “我的触碰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从前,他的姩姩明明是很黏他的,经常会熊抱着他“充电”。
  傅妄也眸子里的光瞬间黯淡。
  因为不爱了,所以再跟他做这样亲密的事儿,她就无法忍受了吗?
  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司念垂着眸子,抬手将打湿的鬓发掖到耳后,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可以回家了吗?”
  傅妄也的身体的温度降了下来,心也凉了半截。
  又是这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傅妄也没说话,抽了张纸巾想要给她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却被司念惊悸躲开了。
  “就这么抗拒我?”
  他嘴角带着苦涩,依旧没有收回手,而是握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擦掉她额角的汗,动作温柔得仿佛是害怕将她碰碎。
  司念依旧低着头,像是受惊的小兽,瑟缩着,不敢反抗。
  傅妄也叹了口气,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司念,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最终,他妥协挫败地打开了车门的锁,将自己的毛呢外套递给她,“披上点儿,外面冷。”
  司念咽了咽唾沫,如蒙大赦般双手颤抖拉开了车门,没有去接他的外套,忙不迭下了车。
  就这么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她的双腿麻软,脚步踉跄地进了单元口,唯恐身后的人追上来,手指颤抖着连按好几下电梯才把按钮按亮起来。
  -
  车内,茉莉花的清香似有若无,傅妄也贪恋地伸手拂拭她刚刚靠过的座椅,皮革上还残存着她的体温。
  傅妄也盯着她逃也似的背影,止不住地冷笑,一时间,竟分不清她到底是怕他还是厌恶他。
  眸底暗流涌动,似有千百个念头闪过。
  他有一百种方法叫她屈服,比如强取豪夺、用她母亲的医疗费和追梦的资金链威胁她……如今的司念完全没有抵抗他的能力。
  可一想到她刚刚惨白如纸的脸,傅妄也的胸口就被细细密密的心疼牵扯着。
  这种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开始,他们的关系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她走得那样决绝,若是放手,他就真的永生永世失去她了。
  修长的指骨随手从置物台上取过眼镜重新带好,傅妄也摸出一颗烟咬在嘴里,点燃,猩红的火光迅速燃烧烟纸,在幽黑的夜里明亮又危险。
  薄唇轻抿,吐出一口烟圈,浓白的烟雾扩散开来,尼古丁的味道无声无息地侵袭着那股似有若无的茉莉香。
  循序渐进地包围、吞噬,直至完全被它覆盖、交融,再也无法将两种气味剥离开来。
  失去她的痛苦,他不想再重来一次了。
  男人手指轻捻,将抽了一半的烟掐灭,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只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
  “帮我查一下,司念的母亲在哪家医院。”
  ……
  司念跌跌撞撞出了电梯,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隔壁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亮,她从口袋里翻出钥匙,凭借着微弱的灯光插进防盗门的钥匙孔。
  “咔哒。”
  她拧开门把手,顾不上换鞋,冲进卧室将床头柜的整个抽屉都拉了出来。
  她在找她的药。
  可是双手就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抖个不停,索性将抽屉里的东西尽数倒在了地板上,白色的药瓶应声落地,滚了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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