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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渐暖,皇后便恢复了每日的请安。
  今日众人来得都很早,宣凛好些时日没有进后宫了,就连平时嘴最碎的敬嫔都提不起精神斗嘴。
  宁妃依旧是气定神闲,看到最后一个进来的顾采女,施施然笑道:“顾采女身份不高,架子倒是不小。”
  听出宁妃话中的嘲讽,顾采女有气也不敢撒,她连苏容华都得罪不起,更别提宁妃了。
  “嫔妾早上起晚了些,还请娘娘恕罪。”
  林贵嫔斜睨了她一眼:“顾采女也睡得着,入宫两年多了都没见皇上想起过你几回,你也是心大。”
  被人轻飘飘地点出不受宠这一事实,顾采女饶是脸皮子再厚也有些尴尬,在家中她也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偏偏到了这京城,到了这皇宫,自己成了位份最低宠爱最薄的。
  “是嫔妾福薄,不得皇上喜欢....”
  “是福薄还是其他的,这就难说了。”齐容华用那种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顾采女样貌身姿都不出众,当初入选不过是因为她懂得投机取巧,在大殿上几句话就把太后哄高兴了,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皇上也不怎么去她宫里。
  众人都掩唇笑了起来,顾采女愈发难堪。
  恰好这时皇后出来了,倒是解了围。
  “顾采女怎么不坐下?”
  皇后瞥了她一眼:“刚刚在说什么,本宫在里边都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林贵嫔回道:“臣妾们在鼓励顾采女呢,皇上都有两个多月没去顾采女宫中了。”
  皇后示意顾采女入座,柔声安慰道:“谁都有得宠失宠的时候,皇上近来事忙,难免少进后宫,等下次本宫会在皇上面前,多提及你们的。”
  事忙?在场的谁不知道这只是皇后的托词。
  皇上不进后宫,分明是因为在紫宸宫金屋藏娇,听闻那小宫女年方二八,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又整日里朝夕相处的,难怪皇上喜欢。
  敬嫔甩了甩帕子,有些不忿地嘀咕:“在座的都是世家女子,偏偏皇上宠一个下贱的宫女...”
  她的声音不大,但四周的人都能听到,皇后面上神色淡了些:“敬嫔,皇上宠谁不是你能置喙的。”
  敬嫔心虚地垂下头:“是嫔妾失言。”
  皇后声音端庄威严:“皇上富有天下,别说一个宫女,便是这四海之下,只要皇上喜欢,都是他的,各位妹妹出了这凤仪宫,可不能再这般口无遮拦了。”
  “是,臣妾们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请安散了之后,顾采女气冲冲地就往回走去。
  宫女琥珀小跑着跟在她身后:“小主您慢些,当心脚下。”
  顾采女气得都要哭了,她抹了一把眼泪:“她们一个个的都作贱我!不就是出身比我好一些吗?我不受宠,她们难道受宠?”
  “皇上宁愿宠着个宫女也不进后宫见她们,哪来的tຊ脸在我跟前炫耀?!”
  琥珀吓得赶紧看看四周:“小主您冷静些,这隔墙有耳,咱们回去再说...”
  顾采女也是气急了,上次被苏容华抓到自己背后说她坏话,被罚了一通后她的性子也稍稍谨慎了些。
  两人穿过御花园,在路过太液湖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湖边玩水。
  “小主,好像是大皇子。”琥珀仔细看了看说道,“湖边湿滑,大皇子身边怎么也没个人跟着?”
  顾采女冷哼一声:“宁妃的儿子,你操心个什么劲儿?”
  说完她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大步就走了。
  琥珀犹豫地看了一眼大皇子的方向,还是没有多事,跟着顾采女便离开了。
  可是顾采女回了宫还没多久,宁妃身边的菡萏就气势汹汹闯进了永福宫。
  “你们这是干什么?”
  顾采女自然是认得菡萏的,气不打一处来,宁妃作贱她也就算了,菡萏一个宫女凭什么大摇大摆地闯进她的宫殿?
  菡萏微微福了福身,大声道:“顾采女跟奴婢走一趟吧。”
  顾采女气极反笑:“跟你走一趟?你是什么东西,也轮得到你来使唤我?”
  菡萏冷冷笑道:“大皇子在太液湖失足落水,周围的宫人都看到顾小主您刚才经过了太液湖,宁妃娘娘传您过去问话。”
  顾采女面上一愣,看在菡萏眼中就是心虚了,也懒得和她客气,叫人进来半胁迫着拉着她走出去。
  御书房。
  刘顺德额上满是细汗地跑进来:“皇上,大皇子落水受了惊,宁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宣凛站了起来往外走去,面色不虞:“怎么回事?”
  刘顺德见妧卿还愣在原地,眼神示意她跟上。
  宣凛上了銮舆才发现妧卿也跟着的,他刚才一时有些着急忘了让她留在御书房中,毕竟如今她名义上是御前大宫女,理应跟着圣驾。
  可看着妧卿低头走在后边,他又有些说不上的情绪。
  宣凛握紧了扶手,还是按捺下了这个想法。
  到了宁妃所居的永寿宫,还未进门便听到里边传来一阵阵哭喊声:
  “宁妃娘娘明察,我们小主根本没有接近过大皇子!”
  宁妃冷笑着:“没有接近,顾采女从大皇子身旁路过,却不知道劝阻,同样是罪!”
  琥珀哭着扶住顾采女:“便是小主有罪,也该由皇后娘娘定裁,宁妃娘娘罚跪了这般久,我们小主如何受得了?”
  “受不了?”
  宁妃刚想嘲讽她贱命一条,就听到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宣凛面色冷凝,阔步走进院中,宁妃一改刚才嚣张的气势,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担忧和难过:“臣妾参见皇上...皇上,煜儿发了烧,一直叫着父皇,臣妾也是一时心急才让人去请您过来的...”
  此时在宣凛心中,虽然大皇子身体不好没什么继承大业的希望,但还是远高于一个小小的采女。
  他甚至都没有问一句顾采女,便准备提步进内殿。
  妧卿余光瞥见顾采女面容苍白得跪在院中,整个身子都倚在宫女的身上,月牙色的裙摆上似乎有点点红色污渍。
  妧卿脚步慢了些,她定睛看出,惊慌地出声:“皇上...顾采女好像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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