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梦感受着三人审视的目光,如坐针毡。
霍衍泽心脏抽疼,但还是尽可能平静地问,“梦梦,这是怎么回事?”
卿卿也在旁边嚷着,“妈咪,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找了一个后爸?快从实招来。”
妈咪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厉冥沉,所以她现在只能这么说。
同情的目光落到霍叔叔身上,卿卿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心底却升起淡淡期待,要是妈咪和爹地复婚了,那他们就能团聚,变成一家五口了。
川川默不作声,等待着妈咪的答复。
好一会儿,三人安静下来。
沈梨梦接过合同,仔细看了一遍,在最底端看到一行字,“你们看,这里说明了,我跟他是假扮结婚对象,不是真的。”
一行明显比其它字体小的话,上面明确注释了,沈梨梦是假扮厉冥沉的结婚对象。
川川大失所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失落。
卿卿心情复杂,一时间也沉默了。
霍衍泽眉头皱起,“梦梦,是他强迫你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沈梨梦摇头,她跟厉冥沉的事复杂,她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过来。
霍衍泽眸底划过一丝失望,扯扯嘴角,“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沈梨梦拍拍他,又放下手,捏了捏兄妹俩的小脸蛋。
“知道啦,我能处理,你们放心就好。”
“卿卿,行行,这是属于我们的小秘密,千万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哦。”
卿卿嘟嘟嘴,肉乎乎的小脸蛋鼓起,“妈咪,你太小瞧我们了,我们嘴巴可严了。”
川川叹口气,小大人似的点头,“妈咪,你放心。”
沈梨梦揉揉他们的头发,翘起唇角,“我们出去吃火锅吧,我还想尝尝霍叔叔做的甜品呢。”
她眼睛亮亮的,望向他的时候无比纯粹。
霍衍泽情不自禁笑起来,胸中的郁气消失,主动拉开房间门,调侃道,“如果不合胃口,求轻捶。”
一句玩笑话,把气氛重新调动起来。
这边,他们热热闹闹的吃火锅,另一边的厉冥沉却是烦躁不堪。
陈景回来后,主动告知他沈小姐的详细地址,剩下的什么都没说。
他想开口问陈景有没有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可是话到嘴边,又闭上了。
这一沉默,一直到陈景都下班,公司空无一人,他也没问出口。
诺大的办公室,此时只有他一个人。
从未感受过的冷清淹没他,
他捏捏眉心,扯下领带,细碎的头发掉在额前,薄唇微抿,眼睛半阖,控制不住瞥向黑屏的手机。
良久,手指微动,划开屏幕。
嘟嘟的电话响在安静的办公室格外突兀,他睫毛微颤,投在眼下一片阴影。
终于,电话被接通,听到那头传来的女声,厉冥沉莫名松了一口气。
“沈小姐,别忘了约定。”
说完这一句,手指轻轻一按,电话挂断。
望着黑屏的手机,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胸口有些烦闷。
厉冥沉望向窗外,手机的屏幕重新亮起,他眉稍轻扬。
那女人倒是识趣,还知道给他回消息。
划开手机,嘴角冷下来,不是那女人的消息,是秦清给他发的视频。
视频中,秦清扬着一惯做作的假笑,眉眼盈弱,手上却慢不经心地丢着柴火,让地上的火堆越烧越旺。
紧接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他母亲的旧红绳,手腕一动,似乎是要把红绳丢进火里。
画面停止,漆黑的屏幕倒映出厉冥沉寒冰般的脸。
电话打进来,温柔的女声带着些许狠厉,“冥沉,你难道就一点不在意你母亲吗?她死的好冤呢。”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厉冥沉下颌紧绷,深邃的眸中怒意涛天,声音极力绷住,才忍住想要直接弄死秦清的冲动。
秦清低笑,慢慢抚摸着手中的红绳,”明天来见老宅见我,我们好好谈谈。”
……
厉家老宅。
叶语柔摆玩着桌上的紫砂壶,不满地撇撇嘴。
秦清这女人倒是对自己舍得,她身为叶家大小姐都不敢如此奢侈。
“语柔,你泡好茶了吗?”
叶语柔暗暗咬牙,挤出一个笑,“秦姨,我马上泡。不过,你说冥沉今天真的能来吗?”
秦清撩了撩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当然,你尽管放心。”
她优雅地坐下来,眼里的不屑一闪而过,“冥沉要来的时候,你先避一避,别让他发现你。”
叶语柔莫名紧张,咽了咽口水,努力维持镇定,“我知道了。”
她这几天一直在接受秦清的训练,比之前更懂得忍耐,也更懂得利用自身优势。
“好了,快去吧。”
秦清喝了一口茶水,斜眼掠了叶语柔一下,轻蔑与嘲弄表现到了极致。
叶语柔握拳,怒火升起,精心做的美甲掐到手里,刺痛感让她恢复了些许理智,一言不发地转身去别的房间。
这老女人和那个沈梨梦一样贱,等她当了厉夫人,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听到关门声,秦清吹了吹茶杯,白雾雾的茶气散去。
唇角讥讽地勾起,选叶语柔果然没错,无脑的女人最好掌控。
不多时,主宅的门被推开。
她放下茶杯,又泡了一壶新茶,手指一曲,往前推了推,无视男人阴沉的脸色,轻声道,“冥沉,你来了,快坐下,喝点茶。”
厉冥沉面无表情,眉眼间峰利如剑,眸子冷若寒潭,唇线抿直,周身的戾气越来越重,看前眼前人像是看一团烂肉。
“条件。”
淡淡吐出两个字,冰块似地砸在秦清身上。
秦清手指曲了曲,挺直的脊背略微僵硬,心脏缓慢停滞一下,又重新跳动起来。
“冥沉,好久不见,那么冷漠干什么?坐下来好好谈。”
厉冥沉目光落到她手腕的旧红绳,小金币随着动作轻微甩起来,格外刺眼。
“陈景。”
他语气冷淡,手指的骨节轻动,顿时,从门外蹿出来好几个黑影,用力㧽住秦清。
他略微低头,整理袖子上的袖口,“敬酒不吃吃罚酒,拖下去。”
事已至此,秦清也维持不住刚才装出来的闲适,大喊道,“厉冥沉,没有我,你一辈子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她不是真的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