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明真相的旁人,说不定还真会被薄父这幅镇定的模样给骗去。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已经知道所有的霍危楼。
“听不懂?”霍危楼冷冷出声,眼角染着讥讽,“那薄丞相应该识字吧?”
薄父怔了下,还未开口,手里就被甩来一个折子。
而霍危楼已经坐在龙椅上。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薄父,帝王迫人的气势不怒自威:“薄丞相,翻开看看吧。”
薄父看着那本折子,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打开,将里面的内容一目十行地看完。
一时间,玄清宫内蔓延着一阵诡异的沉默。
薄妍柳瘫坐在地,因为看不到折子里的内容更焦躁不安。
她忍不住颤声开口:“父亲,里面……”
话还没说完,只见薄父突然跪拜在地,整个人都伏身下去。
“陛下,此折子里写的,老臣一概不知!还请陛下明察秋毫,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
薄妍柳慌了,手脚并用爬过去拿起薄父手里的折子。
草草看完,她的心重重一沉,只剩一个念头——完了。
但一侧眸瞥见薄父的姿态,薄妍柳紧紧攥住手,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还有机会翻盘的,不过是只言片语,又没有证据。
这样想着,她深吸了口气,眼眶顿时通红,然后就落下泪来。
她望向站在一旁的薄慎,声音轻得不行:“大哥,我知道你一直偏爱三姐姐……可你怎么能因为这点就这样污蔑我与父亲?难道父亲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父亲?”薄慎讽刺开口,心底一直燃着的怒火熊熊烧着。
他指向里殿的方向,看着两人质问:“从走进玄清宫那刻起,他作为父亲,你作为妹妹,可曾有一点关心过幽儿?!”
薄妍柳颤了下,低声辩解:“三姐姐……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纵然就是神医来,也不能让她起死回生……”
“给朕闭嘴!”
霍危楼语气狠厉地打断她,望过去的目光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杀死。
他倏地起身走到薄妍柳面前,伸手便狠狠扼住她的脖颈:“薄妍柳,朕只问你一句话,三年前将朕从乱葬岗救出来的人——究竟是谁!”
窒息感像被风卷起的沙土盖在薄妍柳的五脏六腑上,她的脸很快就憋得通红。
但比起这种难受,她更觉得害怕。
薄妍柳不是没有见过霍危楼这样残忍冷漠的神情,只是他从未对她露出过。
“陛下……”她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却与此同时又瞥见薄父望来的警告眼神。
她闭了闭眼,捏紧衣摆,全身止不住发抖:“是我……真的是我……大哥是在骗陛下……”
刚说完,脖颈上的那只大手陡然消失。
霍危楼相信她了?
薄妍柳剧烈地咳起来,撕心裂肺。
正要松口气,耳边却再次传来霍危楼漠然的声音:“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着,他看向叶镇:“既然薄四小姐不肯说实话,叶镇,你便带她下去好好询问,务必要让她说出真话。”
霍危楼的语气就像是让叶镇和薄妍柳好好聊天一般,但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明白,此话一出,势必见血。
薄妍柳霎时就害怕起来,浑身抖得像个虱子:“不,不要……陛下!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想让朕相信你?”霍危楼唇角勾起没有笑意的弧度,“好啊,只要你从塔楼上跳下来,朕就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