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几天怎么没看到黎茗?发消息也不回。”
休息日,池以念和时桉渔出来逛逛,散散步。
池以念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见过黎茗了。
最近的考试她考的不错,学校让她去参加竞赛,所以没有来得及去关注身边的人。
“她可能在准备去美院附中吧”时桉渔说。
“去美院附中?”池以念惊讶地说,“她的画展结果下来了?”
“我不知道啊。她不是退学了吗?”时桉渔也同样惊诧地看着她。
“退学了?她没跟我说啊。”池以念皱起眉头,拿出手机。
对于艺术班,文化班的消息并不是很灵通。毕竟和艺术班之间隔着三层楼。
不过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事,黎茗肯定会告诉她的。
黎茗跟她的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前天。
当时她问池以念,要不要明天和她一起去参加一个画展,里面有她的画展出。
但她忙着竞赛,没有回她。
“不对啊,黎茗什么时候转学的?”池以念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不由得担心起来。
“昨天晚上。”
“昨天……”她站住了,拨通了黎茗的号码。
那边显示已关机。
“不对,昨天是她参加学校画展的日子,她不会在这个节点上退学,这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
黎茗对池以念说过,如果她的画在画展上被挑中,她就可以去美院附中,上大学的可能会更大,未来的可能也会更大。
“这么说好像确实有点奇怪。”时桉渔想起什么来,拍了一下手,“昨天是一个高三的学生来给她办的退学,他说是黎茗的哥哥。黎茗妈妈出差了,所以是他来办的。没拿黎茗的东西,说是周一来拿。”
“他不是黎茗的哥哥,我记得黎茗身边一直只有她妈妈啊。”池以念想起了很多之前的日常细节。
黎茗会不会有危险?
她拍了一下时桉渔的肩,调头向着黎茗家走去:“走走走,去黎茗家看看。”
她走了一截路,突然发现时桉渔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池以念疑惑地问。
她皱着眉头:“可是……昨天黎茗去了。她说这确实是她本人的意见。”
“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池以念拉着时桉渔一路狂奔到黎茗家门口。
黎茗家在一楼,池以念敲敲门,房间里很安静,没人应答。
“黎茗?在家吗?”她再次敲了敲门。
“完了完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时桉渔想起之前看的侦探小说,开始有些焦急地来回踱步。
“等着,我去看看。”池以念跑到窗边,看向里面。
黎茗家窗户栏杆被改造过。
它的一部分是可以推拉开的,有一个类似活板门结构的窗户。
但现在它的把手被锁在了防盗栏上。不知道是从里面还是外面锁住的。
池以念的视线向房间里移。
入目所及,房间空空荡荡。
池以念眯起眼睛,向着更深处看。
正对窗户的厨房里有个人。
她倒在地上,地面形成了红色的湖泊。
光从另一边的窗户洒入,落在她的伤口上。
池以念来不及多想,冲进了楼道。
她让时桉渔和她一起踹门。
黎茗家的门锁很旧了,一下就踹开了。
黎茗啊……
“哎呀,什么声音这么吵,还让不让人休息了。”黎茗隔壁家的门打开了。
没有人回答他。
之后的事情池以念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好像表面还挺镇静的,但她的手和声音一直都是抖的,她的内心已经好像被一颗子弹击中,空洞洞的。
黎茗死了。
警察说她死在前一天的那个黄昏,是自杀。
那天傍晚,池以念还路过她家门口。
如果她早一点发现,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她们去警局做了笔录。
唯一的疑点。黎茗不是左撇子,却用左手握刀。砍伤右手。
依然是自杀的结果。
黎茗的妈妈消失了,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
万物或许该复苏了。
——
池以念和时桉渔一起去了黎茗的教室。还有些她的东西没有拿走。
“哎,你们谁啊,黎茗怎么退学了?”
中午午休刚开始,大多数人都不在教室里。
一群改过校服校裤的、肯定违反了学校规定的人站在黎茗的桌子前。
但为首说话的人竟然打扮十分正常,看上去就是内向小女生。
她的声音好像黎茗啊。
池以念强忍自己的思念。
“呃……”池以念和时桉渔对视了一眼,“她家里有点事。”
“真可惜啊。”面前的人惋惜地低下了头。可是池以念明显地看到了她抑制不住的阴森笑容。
难道,她是……?
为首的人叫郑澄。
跟在她后面的是蒋庆沁。还有其他两个人,但是都不重要。
她们都是隔壁文科班的,成绩不怎么样。
一些清晰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以郑澄为首的小团体,她们最大的乐趣就是霸凌他人。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但池以念确信。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她们,就是校园霸凌她的那群人。
她们怎么敢装作若无其事的啊。
教室里六个人沉默一会,一个女生起身关上了前后两个教室门。
接着,门外传来了有人叫时桉渔的声音。
“时桉渔同学,外面好像有人叫你。”郑澄笑眯眯地对着时桉渔说,但那笑容却让人觉得不是很舒服。
她想了想,走到池以念身边,低声对她说:“不会发生什么吧?”
看见了吗,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她们的不怀好意。
池以念点点头。
时桉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随着教室门打开又关上,郑澄就不装了。她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哟,这不是小以安吗,几个月不见,就这么嚣张了?”郑澄本来想池以念的头发,但她似乎够池以念的头发很费劲。
池以念个子极高,足足达到了一米八。
郑澄比她矮将近一个头。这种场面有些滑稽。
“你是不是忘了啊?之前有阵子你一看见我们澄姐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呢。”一个女生微微眯起眼,笑着。
“还有那个黎茗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澄姐的余哥怎么还给她表白呢。”蒋庆沁说着。
池以念惊了一下。她没有这部分的记忆。
她可能没有意识到她说出了一个池以念不记得的重要信息。
池以念微微瞥了一眼蒋庆沁,又转过头去。
她一直眯着眼睛盯着池以念。
池以念在心里思索。难道这群人也霸凌黎茗?
蒋庆沁似乎被她这种不在乎的眼神刺激到了,开始无能狂怒骂起池以念来。
池以念悄悄翻了个白眼,“好心好意”地对她说道:“别一直眯着眼睛,会导致晶状体曲度过大而加深近视的。你的高度近视就是这么来的吧。”
不过,她似乎没听懂呢。
“不是我说,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看不惯我。”池以念耸耸肩。
应该是因为她太优秀了吧。她想。
郑澄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
池以念也盯着她的眼睛,目不转睛。
过了良久,郑澄笑了。她恶趣味地说:“谁叫你这么沉默,就是看不惯你。”
池以念不再理她们,她觉得和精神不正常的人待久了会有副作用。
她从桌子上下来,蹲下开始收拾黎茗的东西。
桌洞里东西不多,除了一些书和学习用品以及一件大的校服外套外,没有什么了。
教室里只有桌椅板凳发出的吱呀声。
郑澄好像打算发怒,却又低笑起来。池以念仍然干着自己的活,就当她在鬼叫了。
“黎茗一定是因为画展的事才没脸呆在学校了吧。”
她说这话,池以念猛地抬头:“什么事?”
郑澄继续微笑:“这是我送你的回归礼物,喜欢吗?”
池以念感到身体里的血液涌向大脑。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她迎着郑澄的目光,站了起来。
“你还威胁我。”郑澄挥了挥手,蒋庆沁接着说:“黎茗的画太好了,大家都清楚。她怎么能比我们先有未来呢。所以啊,我们只是用了点小手段,让她明年继续备战高考罢了。”
“小手段?”池以念冷笑着,抓住郑澄的衣领将她抵在墙上,“说清楚。”
她眼神平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一个小录音送给她了而已。”
她似乎笃信池以念不会做什么。
“是不是关于她的画?”池以念肯定她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狰狞。
郑澄挑了挑眉毛,代表默认。
池以念实在忍不住了,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一下给了郑澄一拳。
两个人都愣了。
郑澄意识到鼻血流出来。她呆呆地看着池以念,然后尖叫起来。
听到尖叫后,时桉渔第一时间踹开门,冲了进来。
看到被打的是郑澄,她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池以念。
她什么都没说,揽过池以念的肩膀,将她拉出教室。
在转头那一瞬间,池以念看见郑澄怨毒的目光和一丝奇怪的笑容。
走廊附近,池以念看见两个男生一直盯着她和时桉渔窃窃私语。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她有预感,他们一定不怀好意。
池以念对着走廊尽头的窗户沉思。
她好像明白了,黎茗为什么会自杀,她的头为什么会摔伤。
对于她记忆中空白的那部分,她想知道关于过去的一件事。这很重要。
他们知道吗?
——
池以念关了灯,雨点打在玻璃上,一瞬闪电的光透过窗玻璃照射到墙壁上。
她笑了。她喃喃道。
“今天真是有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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