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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和夫人早早就派了侍卫来接您,打算明一早就接您走的,但是您现在的情况,可要打算多待几日?”
“如今是永临几年?”沈延之没应她的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永临?小姐,如今已经是永安元年了。”长夏压低了声音。
永安?
“先帝在今年二月的时候……驾崩了。”
“你可知道……青相?”沈延之蹙眉片刻,抿唇问道。
“青相是去年十二月去的。”长夏愣神片刻,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青相,却还是回道。
前后三个月的时差。
“那如今登基的是?”
“是六皇子。”
“太子呢?”她顿时更疑惑。
太子并无大的过错,皇上也无废太子的意思,六皇子之前在宫中为人低调,也无母族扶持,根本不可能在夺嫡里有胜算。
“那已经是废太子了,今年一月的时候,太子被大人们弹劾了诸多罪名,最后被皇上废了。”顿了顿,长夏又说。
“如今的皇上,是八皇叔扶上来的。”
八皇叔唐佳。
沈延之心下一颤,点点头,眼中闪过几分复杂。
她不过死了这么几个月,之前安详和乐的上京城,就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日不必等了,早些回去吧,京城的大夫多,也可早些看看我这病症。”
更重要的是,她想早点去这传说中的颜家,看看颜家这藏了十几年的女儿,为什么会有一张和她一样的楚貌。
她直觉她能重生到这位颜家小姐颜楚沁身上,与这一样的楚貌有太大的关系。
“小姐说的有道理,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于是翌日一早,沈延之就在颜家侍卫的护送下离了山。
从山中一路下去,晃悠悠走了半日才到京城。
颜家住在京城离偏西的地方,约摸要穿过整个上京城。
沈延之坐在轿子里并未说话,脑中细细地梳理着自己昨日醒来后得到的消息。
马车进了京城后就走的快了不少,刚穿过两条街道,走到上京城最繁华的长街,沈延之掀起帘子朝外看去。
外面的长街和她三个月前看到的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到处都是摊贩的吆喝声和姑娘们的欢笑,恍惚让她觉得自己还在三个月前,还是万人之上的青相,此时正坐着轿子往皇宫去上早朝。
“小姐,小姐。”婢女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把她从思绪里拉出来。
她敛下眼,无声一笑。
自己真是糊涂了,怎么还能回到三个月前呢。
“怎么了。”她开口问。
“这是上京城呢,奴婢都没来过。”她自小就跟着自己娘在山里伺候这位小姐,几乎从来不下山。
“那就好好看看……”沈延之随口应道,刚要放下帘子,却忽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眉头一皱,顺着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兴许是看错了,毕竟这地方,谁认识她呢。
沈延之没在意,放下帘子继续阖上眼假寐。
穿过长街,又走了约摸一刻钟,马车穿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这路上来往的人都极少,路也颠簸,才走了没一会,马车就颠的厉害,沈延之不得已睁开眼,坐稳了身子。
“小姐。”长夏见她面楚有些苍白,顿时担忧地看着她。
“应当再休息几日的……啊。”长夏话没说完,马车忽然狠狠颠簸了一下,她没坐稳,狠狠地撞到轿子边上。
紧接着马夫被甩下马,马匹仿佛发狂了一般飞速地往前奔去。
变故突生。
沈延之连忙扶好轿子,长夏在颠簸的马车里艰难地爬起来,坐到她身边,“小姐小心。”
她带着哭腔说道。
到底是从小到大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又岂能不怕。
沈延之安抚性地摇摇头,担忧地看向外面,心下焦急。
这马跑的这么快,如果她没记错,那很快就会跑到一处山坡边。
若是再不停下,她们只怕要跟着这匹马一起落下山坡。
可要怎么停下?
沈延之扫过轿子里的陈设,却没找到顺手的东西,眼见马车越跑越快,她咬咬牙,忽然灵光一闪,拔下头上的簪子,将长夏摁在长椅上。
“坐好。”说罢,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掀开帘子,刚要用簪子刺向马头,忽然感觉到身后的破空声紧随而至。
她心下一惊,稍稍偏了身子。
冷箭擦着她胳膊飞射了出去。
她一回头,就看到身后几名蒙面黑衣人正追着马车而来。
为首的人见这一箭没得手,顿时拉满弓,又朝着马车射过来。
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少有人来,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嚣张。
沈延之看了看后面追来的人的架势,顿时心里更乱。
这山坡这样陡峭,摔下去就是必死无疑。
可是留在这,任由身后的的追上来,也只有一个死的结果。
本来跟在她们马车后面护送的颜家侍卫都已经被尽数除去,浓烈的血腥味顺着烈烈的风吹过来。眼见黑衣人越追越快,沈延之焦急的神色顿住,看到了离她们不远处的马车。
这样偏远的地方竟然有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顾不上思考马车里的是谁,她拽起长夏从马车上跳下去。
马车是紫檀木的马车,上京城用的上紫檀木的非富即贵,不管是谁,她都要去撞撞运气。
两人从马车上滚落下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感,她踉跄地站起身,拉着她往前面的马车跑去。
身后又一支冷箭追上来的时候,她带着长夏跑到了马车下。
马车上的暗卫感受到有人接近,登时拔出佩剑,眉头一皱要把两人赶走。
却在看到沈延之那张脸的时候,拔剑的动作一怔。
沈延之趁机爬上了马车。
撩开帘子,她没顾得上看面前的人是谁,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因为方才奔跑了太久,心口传来一阵灼痛感,疼的她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她在这人身上闻到一阵冷梅香,恰如当年青相府院内种的梅花一样,她恍惚片刻,哑着嗓子喊了一句。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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