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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难以抑制地酸苦在心口翻涌,沈惊晚几乎无法呼吸。
再过三月吗?
她沉默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原来连这三月都是她的苛求……
退后一步,她止住李风即将出口的询问,缓缓走回自己的营帐。
夜凉如水,沈惊晚孤零零坐在灯下,一边咳嗽一边整理军队后勤安排。
此次出征,朝廷几乎派出八成兵力,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她主动来督军,因为有她知道,有自己压阵,朝中决不可能在粮草军械上拖后腿。
正沉思着,帐外突然传来号角长鸣:“敌袭!”
“敌袭!”
沈惊晚猛然起身,朝外走去。
却见帐外火光闪动,混战不已。
突然,一只羽箭朝她呼啸而来。
“公主!”李风被敌军缠住,惊骇大喊。
沈惊晚瞳孔骤缩!
下一刻,她被人猛地拉开,林景之挡在她身前利落击落羽箭。
身前的身影与多年前说要保护她一生一世的那个少年重合起来。
沈惊晚陡然出神。
林景之见她怔愣,眉头紧皱:“你可有受伤?”
沈惊晚还未开口,不远处却传来丁敏的惊叫:“之哥哥,救我!”
下一刻,林景之毫不犹豫松开了她的手,朝丁敏而去。
……6
待尘埃落定,林景之才得知沈惊晚被箭矢射中了手臂。
心一紧,林景之已经抬腿朝沈惊晚营帐走去。
刚撩开帘子,他就看见沈惊晚坐在桌前,上面摆着两个酒杯。
林景之一顿,随即跪下:“臣护卫不力,请公主责罚。”
沈惊晚语气平静:“情况紧急,本宫能理解将军救人之心。”
她大度的话落在林景之耳中,胸口却被搅动一阵心烦。
沈惊晚看了他几眼,缓缓开口:“驸马,今天,能不能陪本宫喝一杯?”
林景之一怔,嗓音泛冷:“军中禁酒,请恕臣不能应。”
他说完,见沈惊晚半响没说话,又道:“若公主无事,臣告退。”
他干脆起身离去,等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惊晚才缓缓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从两人见面,她没等到林景之关心自己一句话。
说起来,成亲那天,他连交杯酒都没喝过……
也许,从始至终自己在他眼中都不是他的妻子吧。
沈惊晚脸色惨白一片,仰头将酒饮尽,感受着那份刺喉的灼烫,她慢慢闭上了眼。
无人看见,一滴泪,从她眼角猝然砸落。
三日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庆州城。
边境十三城,如今就只剩这座城还在死守。
城门缓缓打开,街道两侧百姓相迎,沈惊晚却发现,这其中没有青壮,都是老弱妇孺。
她先是疑惑,随即想到什么,心口沉沉往下坠。
——没有青壮,自是因为北境大军压阵,只怕所有成年男丁都已上战场。
大军入驻庆州府衙。
暂时安定下来,沈惊晚叫来医官处理手臂伤口。
谁知,来的竟是丁敏。
丁敏一脸内疚:“都是臣女的错,若不是臣女无用,之哥哥定会护住公主不让公主受伤。”
沈惊晚听着,难以掩饰自己的厌烦,淡淡打断她:“谁给你的胆子,来我面前找死?”
此话一出,丁敏浑身一颤,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丁敏没犹豫,猛然跪倒在地:“公主息怒,是臣女失言,还望公主恕罪!”
刚踏进门的林景之顿住,眼神瞬息冷了下去。
他看向沈惊晚:“这是怎么了?”
丁敏神色凄然:“之哥哥,是我说错了话,惹了公主不快……”
“是吗?”
林景之神色莫名:“既然是你的错,那便领罚吧。”
丁敏一窒,眼里划过不可置信,沈惊晚也有些诧异。
林景之下一句说的却是:“自今日起,你不可再出现于公主面前,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盯着沈惊晚:“这样处置,公主以为如何?”
这是处置?这分明是在护着丁敏不靠近自己。
沈惊晚嘴里发苦,却只涩声道:“依将军之言。”
林景之这才漠然的收回了目光,然后转身去扶丁敏,动作轻柔至极。
沈惊晚只觉得眼中刺痛,在两人即将踏出房门时,她的声音响起:“今日是十五,驸马该来我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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