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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圣明,实乃当世明君,臣妾佩服,臣妾……”沈见微不知亡羊补牢有用否,但总归要做些什么。

她心里盼着景昭帝驾崩,但,这嘴上确实不能说的!

大脑飞速运转之际,耳朵一暖。

沈见微惊异抬头。

“沈昭仪这耳长得不错,圆润饱满,是有福之人。”

“在清河崔氏私塾读书时,可听过,过犹不及?”

她的耳垂被他揉捏,电流划过心头。

沈见微涨红脸道:“臣妾愚笨,请圣上明示。”

孟泽翊见那耳垂又圆又红,连带着脸颊也染上红晕,似笑非笑道:“沈昭仪是个聪慧的人,在这后宫游刃有余。”

“圣上,温嫔娘娘这……”万兴义硬着头皮上前。

温嫔乃是二品官员嫡女,若无圣上示下,他也不好擅自做主。

“长秋宫贵嫔温氏,冲撞圣驾,言行有失,侍宠骄纵,疏于礼教。降为美人,迁居含凉殿禁足一月。”孟泽翊眉如远山,薄唇微抿,浑身散发高贵又疏离的气息。

“圣上……臣妾知错,求圣上开恩。”温嫔泪如雨下,凄然喊道。

万兴义忙唤人将人拉下去,那位的眉头已微蹙。

“温美人,安静些吧,若再触怒圣上,连带着尚书府也得遭罪。”他劝道。

温嫔泪眼婆娑,盯着那明黄身影,这般狠心,可他也曾说过,喜她这般张扬的性子,不做作,真实可信。

为何今日却变成这样?

“万兴义,将含云殿收拾出来,沈昭仪迁居含云殿。”

“奴才遵旨。”万兴义垂首。

这含云殿乃养心殿与寿安宫必经之处。

看来,这位昭仪娘娘快要得偿所愿了。

“沈昭仪身子弱,此处寒冷,跟朕去养心殿一同用膳吧。”孟泽翊提脚便走。

“臣妾……”沈见微想拒绝,却瞧见他眼中的冷光。

“臣妾遵旨,谢圣上体恤。”她向来圆滑,能屈能伸。

“小主。”青黛扶着她,有些担忧。

虽是希望圣上瞧见娘娘的好,可今日的圣上有些骇人。

这才处置了温嫔,若是娘娘再行错半分……

“别怕。”沈见微拍了拍青黛的手。

安慰她,亦是安慰自己。

在这后宫生存,容易,亦不容易。

她左右逢源,位分见长。

可到底不是法治社会,一个不留神便是丢了性命。

而这里最大的头头,便是前面这位景昭帝。

自己犹如他掌中之物。

捏死与否,全凭他喜恶。

“待会,你寻个空子去永宁宫告知宁妃今日之事。”沈见微低声嘱咐。

宁妃在冷宫那半年,她曾看望过几回,也塞了银子给管事公公,望他照拂一二。

宁妃重获圣宠,亦是她为其描妆。

多少算些交情。

沈见微跟在孟泽翊身后,心中叹气。

宁妃是他床前月。

魏贵妃是他心头血。

还有那些数不尽的佳丽。

自己也不想分一丝宠,想要个嫔位,怎地这般难?

“沈昭仪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却听前方道。

“臣妾天生话少。”沈见微心中烦闷。

一不留神,她撞上了孟泽翊。

嘴比脑子动的快。

“臣妾一时不察,冲撞圣上,臣妾知罪,这就上尚仪局领罚。”她立马转身。

“站住!”

一声呵斥。

“朕何时说要罚你?”

“走快些,脸都冻白了。”

沈见微不得不又快走几步,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并无交流,倒不似帝王与宫妃。

却像主子与跟班,亦步亦趋。

远远看来,有些滑稽。

“厂公,长秋宫一众均已押送掖庭。”一小太监恭敬道。

吴于渊左手一举,酒壶倾斜,清酒入口。

“圣上近日又得妙人?”他问。

“回禀厂公,是玉芙殿的沈昭仪。”小太监一顿,又道:“户部侍郎沈之衡的嫡长女。”

户部侍郎,沈之衡?

吴于渊放下酒壶,起身望去。

一袭淡紫披风,在雪景中前行,原本落后几步又加快了些步伐。

“圣上何时注意玉芙殿的?”吴于渊目光不离那道倩影。

“宁妃娘娘重获圣宠那夜,圣上便让万公公去查,谁为宁妃描的妆。此后,圣上便注意到这位小主了。”小太监回禀道。

吴于渊算算日子,自从将她从冰河中救起,便再未见过。

西厂是圣上的眼。

成立这一年来,四处奔波,监视东厂与锦衣卫。

后两者多忠于先皇。

而先皇是太后最宠爱的长子,是魏氏的依仗。

圣上不过是养在太妃身边的二子,自幼与太后不亲近。

吴于渊收回目光,将酒壶递给小太监。

“去掖庭狱,本公亲审。”

小太监诧异抬头,小小案子竟让厂公亲审。

这温嫔是得罪了厂公?

抑或是……沈昭仪与厂公相识?

养心殿内。

沈见微站在暖椅旁研磨,她暗自打量着紫檀云纹龙桌椅,实在是巧夺天工。

古人智慧不可估量。

竟在桌椅下设抽屉,安置炭盆,使得冬日坐于此,亦是温暖如昔。

更妙的是,桌椅有两个洞,加两根竹竿,便可随意抬动。

“喜欢?”批改奏折的孟泽翊留意到她的目光。

“什么?”沈见微一愣。

“朕让司计司亦为你送去黄花梨木暖椅,可惜……”孟泽翊目光一沉。

温尚书行事张扬,温嫔平日亦跋扈。

御赐之物竟敢损坏!

当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谢圣上体恤,臣妾这位分用不得此物。”沈见微瞥了一眼案头寿安宫的折子,语带遗憾与艳羡。

若没猜错,那是太后娘娘为她抬位分的折子。

“朕说你用得,自是用得。”孟泽翊却似未看到一般。

沈见微瘪瘪嘴,只默默研墨。

孟泽翊唇角一勾,垂目继续批改奏折。

天色渐黑,沈见微眉头微蹙,朝青黛使眼色。

“这帮文臣实在可恶!”孟泽翊忍不住怒骂道。

竟似约定好一般,均上折劝“以公主和亲换边疆安定。”

沈见微目不斜视,只聚焦砚台。

后宫不得干政。

“沈昭仪出身清河崔氏,崔老清正,门生遍布朝野……”

沈见微眉心一跳,他什么意思?

“这折子倒也不是不可以批。”孟泽翊拿起寿安宫的折子。

沈见微杏眼睁圆,状如无辜:“圣上,臣妾愚笨,不懂圣意,臣妾……”

还未等她说完,却被孟泽翊一拉。

她惊呼出声,一个没站稳,便坐进孟泽翊的怀中。

“两年前,沈昭仪魅惑朕时,可是聪明的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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