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目瞪口呆,没有人敢说话。
我一直知道他在后悔当年因为我有了孩子,他不得不留在国内,所以他一直不喜欢小轩,或者说厌恶。
但是亲耳听见他说出口,却还是叫我痛彻心扉。
周围有人上来打圆场:“后悔没有早点结婚吧哈哈哈……”
也有人幸灾乐祸:“就是,要不是结了婚,宋祁川早都是科研大佬了……”
我却什么也不想听了。
看着宋祁川脸上的冷漠,仓惶的跑出了包厢。
大概喝多了,突然一阵反胃,我冲到洗手间吐得撕心裂肺。
洗手台的灯很亮,从镜子里可以清晰看见面色惨白的自己。
一寸寸的凉意从心底升起,这就是我为自己选择的婚姻吗?
我苦笑着,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楼。
楼道中有个昏暗的影子,笑道:“我以为你这几年过的很好。”
我脚步骤然顿住。
林峋从黑暗里一步步靠近我,他棱角分明的脸逐渐出现灯光下,五官比以前更加深邃,眼中看我的戏谑却一如往年。
那是最初让我产生悸动的一张脸,可后来的事却总是让人恶心至极。
林峋双手抱胸看着我:“你就是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所有吗?一点都不值啊。”
这句话犹如利箭刺入心脏,我死死的捏紧了手,转身要走。
手腕却用力拉住了,林峋转到我面前,语带不屑:“我说你也够可笑,这样了都没想过离婚吗?”
我推开他,冷冷地说:“你没资格说他!”
他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我却不再看他,径直往外走去。
这世上有很多人能对我现在的处境指指点点,但唯有他不行。
因为第一个让我知道背叛两个字的人就是他。
回到家。
小轩睡着了,我放轻脚步坐在他床边。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妈妈?”
我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低声问:“小轩喜欢爸爸多一点还是妈妈多一点?
小轩揉了揉眼睛,说:“喜欢妈妈。”
我抚摸着他稚嫩的脸,心底酸胀的厉害,咬牙压抑住泪意:“如果妈妈和爸爸以后不住在一起了,你会跟着妈妈吗?”
小轩一下清醒了一样,突然问我:“爸爸妈妈要离婚吗?”
我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喉中阻塞的说不出话来。
小轩豆大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他哽咽着说:“我不要爸爸妈妈离婚,我同学的爸爸妈妈离婚了,他们都叫他野孩子,我不要当野孩子。”
“妈妈开玩笑的,小轩别哭了。”
我慌张的替他擦掉眼泪,心疼又迷茫的抱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二天。
我送小轩去学校后,回来看着厨房的碗筷静默了一会儿,打开了水龙头。
突然门被打开了。
宋祁川靠在厨房门前,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心虚:“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碗筷放入水中。
宋祁川问:“还在生气吗?”
我摇摇头,心中的酸涩感又升了上来,颤声道:“没有。”
不是生气,是透彻心扉的失望和难过。
我埋头使劲洗碗,手上的碟子却不小心掉了下去。
“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我慌忙蹲下身去捡,手却被锋利的盘子角划破,鲜血一下溢了出来。
宋祁川一把拉起我,皱眉冷道:“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不小心。”
他说完,自己挽起袖子整理碎瓷。
我却怔怔看着自己的手,鲜红的血满布手面,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发现,它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粗糙……
我也曾是设计学院的第一名,这双手也曾画出拿过金奖的设计稿。
可五年前宋祁川的母亲说保姆带孩子不行,非闹着让我辞了职,这双手从此便泡在了家务里。
宋祁川认为婚姻湮灭了他的梦想,可我难道就没有为了这个家放弃了所有吗?
宋祁川收拾完,见我不动,拧眉拉起我去清理伤口。
我看着他,突然有种冲动涌上大脑,话便直接出了口:“我想重新工作。”
他手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道:“行,那就请个保姆。”
过了一会儿,宋祁川微信推给我一个人。
“之前公司的,我觉得还不错。”
我点开那个名片,心却骤然冷了下来。
微信头像上的女孩笑颜如花,清纯靓丽。
正是那个护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