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言没有出现,亦没有差丫鬟来通知一声,老夫人吩咐了要他们一同晨昏定省,昨晚免了,今日定要去的。
老夫人身子不爽利,若还在抱恙中,她身为孙媳也该去侍疾。
略等了一等,陆少言仍然没有来。
晨风肃杀,孟卿晚只在门外站了片刻,便觉冷风入衣,抱了抱双臂,招呼素心备好解腻助消化的山楂红枣羹,跟着她一道去给老夫人请安。
走到去烟雨阁的岔路口,她顿了下,皱了皱眉,还是拐到了烟雨阁。
管事妈妈说世子昨夜忙于公务睡得晚,今日起得迟了,这会儿还在卧房。
孟卿晚蹙眉,心中冷嗤,西厢房的公务还真是缠人。
“老夫人昨夜骤然抱恙,世子怎可不去侍疾?”孟卿晚微怒着瞪了那婆子一眼,差事当得越发的厉害了,连她也不放在眼里。
她越过那婆子径直往世子卧房走去。
陆少言正躺在雕花红木漆大床上酣睡,房内立着的髹漆雕画屏风上搭着他脱下来的玄色长袍,她走过去伸出手指捏了一个衣角凑在口鼻处嗅了一下,是依兰香。
嫌弃地扔下。
来到床边,对着陆少言故意大喊:“世子起床了!老太太身体抱恙,该去侍疾了!”
形容声如洪钟一点不过分。
那管事妈妈都惊呆了。
陆少言炸醒,带着怒意:“没看我正睡着吗?”
孟卿晚立在一旁,神情散漫:“老夫人抱恙,夫君不去侍疾吗?”
陆少言这才想起来,祖母昨夜的确身子抱恙,他温存过后早忘了这事儿。此时急急地起身,管事妈妈赶紧拿了一套崭新的衣裳让他换上。
孟卿晚站在外面等他。
两人一道去了福寿堂。
因王氏每日都要做晨课,故而免了儿女们的晨省。
去福寿堂的路上,陆少言便一直打哈欠,满脸倦态。
孟卿晚清冷地睇他一眼,神情索然道:“妾身听闻夫君忙了一夜公务,夫君辛苦。”
陆少言支吾着半应承下来。
老夫人腹内绞痛一夜,一早便请了郎中过来诊治,药方开了,药也拿了,正在后厨煎药。
老夫人什么胃口也没有。
孟卿晚端着山楂红枣羹喂着老夫人吃了一口:“孙媳一早就让人备下了,还是热乎的,老夫人好歹吃上一口,空腹喝汤药也不好。”
老夫人这才勉强吃了一口,竟觉得腹内温热起来,又不敢多吃,进了小半碗。
周妈妈站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夸卿晚:“到底是世子夫人心细,小厨房熬了三四种汤羹老夫人偏是没胃口,老奴正发愁呢,唯恐老夫人空着肚子吃汤药。”
陆少言站在一旁哈欠连天,身子摇摇欲坠,像是要倒下去。
周妈妈看了一眼,垂了眼睫,轻轻叹了口气。
孟卿晚伺候老夫人喝了汤药,门外丫鬟走进来,说是孟二小姐来请安。
陆老夫人看了卿晚一眼,她神情自若。
“叫她进来吧。”
孟可柔一手提着裙琚,一手按在胸口处,微微蹙眉,身姿摇曳地走进来,娇态造作地福身请了安。
低垂的眉睫扫了一下陆少言,两人四目相交,会心一笑。尽落众人眼底。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很是不喜这种惺惺作态的模样,念在她有孕,还是让周妈妈令她坐在了织锦蟒纹软垫上。
“柔儿多谢老夫人的垂爱,只是……”她略蹙一蹙眉,矫情的模样越发叫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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