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宴祁也拿起酒杯坐在了院子里:“你说。”
“嫁入王府前,我曾了解过你与先王妃的事情。她本向往自由,却因了王爷一句心仪她,她便甘愿做这笼中的金丝雀。她本与我一样,爱骑马爱射箭,却因了她是你的王妃,她便摒弃了一切心爱之物,学礼仪学端庄学着如何做你的王妃。可她到最后全然忘记了怎么做自己。她原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之人,可王爷偷偷将槐娘养在府中。你以为她身为王妃当真不知?她只是给你机会,给你一个和她坦白的机会。可你没有。她身为王妃,十年未曾生育。宫中对她本就颇有言辞,可王爷从未顾及她的想法。明明你可以告诉她你将槐娘养在王府只是为了生育孩子,等到她生了之后你就将孩子过继到她名下。这样无论血脉还是名分上,这孩子都是你的骨肉,比起过继一个其他兄弟的孩子,这样心中总归舒服些。可你还是没有,王爷你有没有问过自己的心。为什么宁愿将一切都瞒着,也不愿意告诉她。”
“王爷,那是因为你真的爱上槐娘了。”
“我身为一个外人都可以调查到,槐娘明知先王妃身有心疾,动不得怒。却还是屡屡挑衅她,让她忧思成疾。”
“王爷,难道只有见血的才叫利刃吗?这种诛心的呢?”
荣昭和看着闻宴祁眼角滚下来的热泪,眼里掩不住的笑意。
她说这些并不是还爱着闻宴祁,只是想让他痛苦。
闻宴祁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
荣昭和忍住心中的厌恶,让他爱上荣昭和,是她的任务。
她抬起头,闻宴祁的头上是他对自己的爱意值。
三条颜色,一条是卓安可,一条是槐娘,一条是荣昭和。
卓安可的爱意值是50%,槐娘40%,荣昭和15%。
多么讽刺可笑,那个曾说非自己不可的男人既然同时喜欢上了三个女人。
荣昭和陪着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听闻宴祁说了一晚上对卓安可的歉疚。
翌日,天光微亮。
王府大门口就跪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等到荣昭和赶到时,就看到小英瞳孔溃散半跪在地上。
她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绪,小英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英脸色苍白,她颤抖着声音:“闻宴祁,你对不起我家姑娘!闻宴祁,你对不起卓安可!”
荣昭和俯下身去,她想抱抱小英。
却不料小英翻身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这王妃之位可还做得稳?”
荣昭和毫无一丝惧怕,她反过身去:“我知道你是卓安可的旧仆,也知道你对她忠心不二。可如果我说我会为她复仇,你可信我?”
小英愣了一下,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却越来越抖:“我凭什么信你?”
荣昭和眼眶湿润:“小英,料峭寒春,傲骨难平。”
小英那双黯淡的眼睛立马迸发出一股光芒。
好像是两人独有的暗号,小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直直地跪下身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再次抬起头时,眼泪如汪洋般涌出,那堆积已久的情绪终于在那一刻释放了出来。
“王妃,奴婢被人糟蹋了,在姑娘的墓前。”
荣昭和大脑犹如被雷轰了一般,紧紧皱起眉头。
她临终前曾许下三愿。
一愿生母后生无忧,结果怜娘子一头撞死在了她的新婚日。
二愿小英能择一良婿,结果小英如今却任人糟践。
好啊,闻宴祁。
我临终三愿,愿愿不如意。
既如此,她欠我的,你欠我的,我都要统统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