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闯最后看了一眼,被曹琳娜抱着肩膀的肖娟。然后咬着牙,却又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道:
“兄……兄弟,给我个痛快!求……求……求求你……谢谢!”
其实我知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让他死的痛快一点,或许真的是帮了他最大的忙。可是他一声声叫着我兄弟,又让我如何下得去手?
我扭头看了看肖娟,肖娟却是痛哭着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流着眼泪,把脸撇到了一边。
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他会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中死去;所以我做点什么,也许我心里会很不是滋味,但却能让他少些痛苦!
我哆嗦着手捡起地上的横刀,我知道其实最不痛苦的死亡方式,是煤气中毒,在睡觉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死去。
但是现在,我们真没那个条件啊。而如果选择用98k,在我寻找子弹、压子弹上膛那些漫长的过程中,我担心肖闯身心都会更加的痛苦。
横刀的刀把已经因为鲜血,而变得很是滑腻。我努力的握紧刀把,一字一顿的模仿着在山脊上,分别之前肖闯对我说的话:
“肖闯大哥,你这个人其实也很不错。无论往南走,还是有机会回到外界,我们都可以成为最好的生死兄弟,一起耍耍,一起发大财!”
当我模仿着他说完这一切时,在扑哧的声响中,他颈动脉的血液喷溅到我的身上!然后他死在了血泊里面…………
我丢下刀,但是握过刀的右手却止不住的颤抖。我当然不是第一次杀人,但却是第一次对兄弟队友下手!
不声不响的走到一边,我捡起地上的98k。然后返身正要去树林那边,肖闯给我指点的方向寻找背包。
鼻青脸肿的陈欢却已经走到我们附近,痛哭着双膝下跪。文峰犹豫了几秒,也走到陈欢的身边,但是却和陈欢反方向,面对着肖娟跪了下来。
陈欢反复痛哭不已的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都是我闯的祸…………”
我没有搭理他们,或许是因为以前连长和战友们的离去,加上跟我从小的成长环境有关吧。在那之后,我把兄弟之情看的太重。
记得那时候,因为战友兄弟的死,我谢绝了一切任务的奖励。甚至连安置的工作,我也根本没有到安置办去办理。
而现在我满脑子里,都是这几天肖闯的点点滴滴。他爽朗而又略带憨气的笑声,那挺拔而魁梧的身影,不管干什么活他总把最重的扛在肩上。
还有他把那两块金砖,递给我和曹琳娜的时候:“初次合作,这小小意思,就算是当哥哥的一点心意了,嘿嘿嘿……”
当我在树林的草丛里,找到那个背包的时候。听到了身后几百米外,陈燕的叫骂声,而且还夹杂着曹琳娜愤怒的声音。
我赶紧一边将手伸到背包里抓着子弹,同时扭头看去,原来是陈燕想要逃走,曹琳娜没追出几步,便将她拎了回来。
我将背包背在背上,因为肖闯把没有木柄的消防斧,也塞到了背包的侧面,所以现在的背包背在背上根本就是斜的。
我一边往98k里压着子弹,一边朝着她们走过去。陈燕已经被曹琳娜扔在了,肖娟和林强不远处的地上。
看得出来,曹琳娜是想让她跪下。但陈燕此时凌乱着头发,只是呆坐在地上偶尔冷笑一下,其它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不过细看之下,能够看见她的手上有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给枪里压满了子弹,走到林强的身边查看他的伤势。这时我才发现,林强除了右边膀子已经被废掉,眼睛被戳瞎了一只。
而且肋骨也断了五六根,更麻烦的是,我看他嘴里在吐血,裤子里也有血迹。所以我怀疑,他内脏恐怕也受了很重的伤。
他这些伤,任何一种在这个岛上,恐怕都会要命!所以………看样子林强也只能是…能熬多久算多久了!
而陈欢跪在地上不停哭泣,帮妹妹求饶的声音已经搞得我不胜其烦。
“闭嘴……!”
我厉声呵斥了她一句,但可能是觉得她本人并没有大恶,我又将陈欢扶到一边。然后坐到林强身旁扶着他。
曹琳娜对文峰连说带比划的,轻声交流了几句。文峰跑到大树下面,在铺在地上那些衣物当中,找出了一身。
然后给赤身裸体趴在地上的袁世洪,穿上了衣服裤子。还把袁世洪搬过来,和肖闯躺在了一起。
而曹琳娜,则是继续搂着肖娟的肩膀,安抚着她。我平静的对陈燕问道:“说一下吧,究竟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恨?”
陈燕刚才被曹琳娜教训了一下,蓬头散发低着头没有说话。倒是曹琳娜怀里的肖娟,冷哼着说了起来。
原来,在我们离开的这几天时间里,他们五个人相处的并不愉快。而大多数的不愉快,很多时候都是来自于陈燕的小脾气。
他总是喜欢强拉着文峰,去做一些浪漫却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采野花野草,抓蝴蝶蜻蜓,钻小树林什么的。
本来两个人的浪漫是私生活,无可厚非。但这里是荒岛,不干活吃什么,加上陈欢又是手臂骨折。
这样一来五个人生存的担子,更多的就落到了袁世洪和肖娟身上。更关键的是陈燕觉得,肖娟夫妻养着她们就像应该的一样。
她吃人家还吃得趾高气昂,理所应当!只是每一次有不愉快,陈欢都会站出来替妹妹道歉化解。
甚至很多时候她还会拖着伤,一块去干活。也正因为她姐姐有这样的态度和为人,所以肖娟夫妻才对陈燕再三忍耐。
或者正因为这些忍耐,让陈燕越来越放肆了。昨天下午,因为采集淡水和寻找食物的问题,陈燕再次和袁世洪夫妻起了争执。
过程中,陈燕像泼妇骂大街一样,骂了很多特别难听的脏话。不但说袁世洪不是个男人,而且还骂肖娟万人骑………
而就在袁世洪忍无可忍,想要动手打人的时候。这回陈欢却抢先袁世洪一步,打了妹妹一个巴掌。
并且再三对袁世洪和肖娟道歉,然后陈欢还用仅能活动的左手,热情地拉着肖娟一起去海边找吃的。
而文峰和袁世洪,也一起去打水和检查猎物陷阱。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就算了,毕竟大家都已经是一个团队。
没想到晚上吃东西的时候,陈燕再一次大小姐脾气发作,她先是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因为在她看来,她和别人起争执的时候,陈欢和文峰不但没有帮她的忙,居然还站在外人一边,打了她一耳光。
文峰见陈欢都被陈燕骂哭了,于是罕见的发了火。他先是喝止住了陈燕,并且哪怕当着袁世洪和肖娟的面,也直言不讳的告诉她:
“是你自己不对在先,自己姐姐动手,大不了就是一巴掌。但是如果人家动手,再轻也不可能是一巴掌的问题。
而且你自己不对在先,难道我们明知道是你自己的错,还要跟着你一起去和人家耍横吗?”
尽管文峰已经把道理说的很清楚,但陈燕却始终听不进去。不但骂着文峰不是个男人,是个吸不硬的软家伙。
还把陈欢也拉进来,和文峰捏在一起骂了很多难听的话。然后又因为看袁世洪和肖娟,自顾自的吃着东西没搭理她。
她居然走上前去扔掉了所有的食物,甚至也包括,袁世洪和肖娟手里正拿着吃的。这一次,肖娟终于不在顾忌陈欢的面子了。
起身就给了陈燕一个巴掌,接下来就是两个女人揪着头发,厮打在一起。最后两人被拉开时,陈燕狠狠地撂下了一句:
“你们等着,我要你们全部都死,别以为在岛上我就没人!”
然后便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