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这头巨熊又大又凶猛,您是怎么杀死它的?”几名随从费了很大力气把浑身被血染透的少年从熊的尸体下拉出。
“它再凶猛,也是有弱点的!”少年的脸上也都是血,分不清是熊的还是他的,狰狞又威猛。
少年从一名随从的腰间取出一壶酒,拧开塞子,把酒倒在了受伤的胳膊,冲洗伤口,随后又仰头灌了两口,烈酒顺着嘴角流到脖子,又流到胸口衣襟,他用手背抹了抹嘴,长呼一声:痛快!
随后,操起短刀,走到黑熊尸体旁边,手顺着熊肚皮上的伤口伸进去,一阵用力,拽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举在手里,霸气说道:“世人都问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今日我便生食熊心,他日喝豹胆!”说完,便张口咬了一大块,大口地嚼着,熊血顺着嘴角直流。
“四皇子真乃天神下凡呐!”
“兀术皇子是上天派来兴旺大金气数的使者!天降勇士,大金之幸事也!”
“兀术皇子才十七岁,就如此勇猛,真可谓大金国第一悍将!有兀术皇子在,北上灭蒙古,南下逐鹿中原,指日可待!”
兀术听罢,也只是笑笑,这些话他从十二岁听到现在,早就听腻了,压根不会放在心上,尽管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在阿谀奉承,而是发自内心的把自己奉若神明。
中都城有四十万人口,至少一半都听过他的传说:十二岁拜入大金国第一神射手完颜突洪门下,在林海雪原射死一头公狼;十四岁能拉开大金国第一硬弓——望天弓;十五岁单手举起城门外的大石狮子;十六岁一人一骑一长枪,三进三出只身勇闯蒙古军帐,救回大金国派出的使者,皇帝高兴,特意将西域乌孙国进贡的汗血宝马赏赐给他。
如今,刚过十七岁,只身杀死巨熊,又要引起大兴府新的轰动。
这些,他早就习以为常,宠辱不惊。
“四皇子,您已在逐鹿猎场待了一月有余,该回宫了,不然圣上怪罪下来,我等又要挨罚!”一名佩着弯刀衣着华丽的精壮汉子恭敬地对那少年说。
“怕什么?父皇怪罪,自然有我顶着!那皇宫里面太闷,还总让我读书,哪里有这自在?不回!”少年把手中的熊心抛给眼前这汉子,摆摆手说。
那精壮汉子还要说话,少年兀术故作严肃地说:“七王叔,你武艺高强,没想到胆子却这么小,快也啃一口这熊心壮壮胆!”
那汉子是少年的亲叔叔,从小看着他长大,格外心疼他,早已经习惯了他的骄横,对他是百依百顺,宠溺得很,倒像是辈分反了过来,他是叔叔tຊ,而自己是侄子。
见七王叔捧着那颗滴血的熊心面露难色,少年佯装生气说:“快吃!不然我将你在外面的事情告诉婶婶,看你如何是好!”
七王爷知道自己有把柄在他手里,又执拗不过,冲他翻了个白眼,硬着头皮啃了一口熊心。
惹得少年哈哈大笑。其余人也都跟着笑。
笑罢,另一年龄在五十左右的老者上前,也恭敬对少年说:“兀术皇子,后天是皇上为你赐婚的大喜日子,天下文武百官汇聚一堂,你不回去,恐怕皇上的面子……”说到这,老者故意停了下来。
“怕什么?我不想结这个破亲!他偏偏要逼我,不如让他自己娶了那蒙古国的公主吧!”说完自己仰天大笑起来。这会,其余人都不敢跟着笑,笑话皇帝可是死罪。
“和亲是两国的大事,四皇子还要以大局为重!”那老者语气深长地劝他。
少年负手疾走,来到汗血宝马的身边,用手摸了摸马背,眼中尽是喜爱之情,听到这老者这样说,气不打一出来,愤怒道:“和亲!和亲!真是窝囊!我大金拥兵百万,精锐骑兵十万有余,为何不把那蒙古一举消灭,从我们的地盘赶出去!偏偏要委曲求全和这个鸟亲!”
“兀术皇子,这话在这里可以说,有了外人,可不敢再这般说话!”老者碰了一鼻子灰,还能做到处处为他考虑,也是忠心耿耿。
“罢了罢了,邱先生,自幼便是您教我兵法,我敬重您,方才那些话也不是说您,别往心里去!”
少年有数名老师,他最敬重的就是眼前这中原来的汉人老师邱墨和教他射箭的师父完颜突洪,刚才自己言语激动,这会又觉得不大好意思,便缓和了语气说道。
邱墨自然知道兀术的脾气,也不生气,开口说:“兀术皇子,这赐婚好歹要去的,哪怕走个过场应付了过去,再说后话。不过,今早收到宫里来信,说皇妃病情不大好,要你回去。”
“我母亲怎么样?严重吗?”兀术着急地问。
“倒不严重,信上说头疼病又犯了,昨日染了风寒,还咳出了血。”邱墨从怀中拿出那封信要递给兀术看。
兀术没有接那封信,突然笑出了声:“哪里有这样巧的事,我母亲着急叫我回宫,八成也是为了和亲的事,怕我不回误了事,又知道我担心她,才编了这样的借口。罢!就依你们,明日一早回宫!”
众人听完,才长舒一口气。
少年兀术脚踩马镫,飞身上马,正要驰骋,七王爷也上马,追到身边说:“兀术,你倒是仔细讲讲,是如何杀死那巨熊的?”
兀术在马背上一笑,说:“倒也简单!刚开始,我与它周旋完全不是它的对手,落了下风,后来急中生智,用了一计,才引它上当,说到这还得感谢我的邱老师!”
“你快说说,用了什么计?可是我教的?”邱墨也满脸得意地问。
“当然是先生教的,孙子兵法中第二十八计,上屋抽梯!”兀术嘴角一扬说。
“那你说说怎么个上屋,怎么个抽梯子?这狗熊还能像人一样爬梯子不成?”七王爷的话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它不会爬梯子,但我会抽梯子。所以跑到了溪流一低洼处,那里有一块大石头。”说到这,兀术用手中短刀指了指溪边那块大石,又接着说:
“那熊皮糙肉厚,我的短刀割不透他的熊皮,只能从柔软的肚皮下手,便佯装要逃,转身使了一招回马枪,嗯,不对,是回马刀,那黑熊追的快,来不及反应,扑过来时肚皮恰巧暴露我眼前,才有机会用刀刺中它心脏!”
“它那厉害的一扑,不能要了你的命?”七王爷如身临其境般,听得津津有味。
“这就是我选那块青石作为反杀地点的原因,有那块大石头挡着熊的上半身,才没把我压死!”
“四皇子果然有勇有谋,一代奇人也!”
“有屠熊少年在,大金何愁北伐无人!”
众人听完,纷纷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