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烟余光瞥了他一眼,扬唇去水槽那边洗水果了。她刚洗好草莓,视线里便装入已经打发好的奶油,纯白色,可以拉起小尖尖,打得挺好。她拿起勺子挖了一点放进嘴里尝。女孩眼睛亮了亮,她抬头,毫不吝啬夸奖:“又香又甜,好厉害。”“用得着你说。”“恩,我知道你很聪明,不用教都做得比别人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谢宴辞轻哼。之后,谢宴辞包揽了所有活儿。洗水果、切水果、洗碗、脱模、蛋糕胚切割分层。厉管家中途在厨房外看了几眼,都忍不住笑了。
女人侧躺半靠着贵妃椅。
病态娇弱。
脸色苍白。
谢宴辞盯着她看了许久,转头横了医生一眼,“你会不会看病?这叫没什么大碍?两颗眼珠子没用的话扣下来补你白大褂上做纽扣吧!”
医生擦汗:“……”
“那、那我给少夫人开点安神的中药吧。”
“快滚!”
医生提着药箱麻溜地跑了。
大少爷戾气重,厅内的佣人各个低紧脑袋屏声敛气,恨不得原地隐形。
顾明烟仰头抬眸看他。
他生气的时候脸部线条绷得紧,下颚线更加清晰,五官轮廓更加深邃有型。看着戾气逼人,却难掩姿色。
察觉到女人的目光,谢宴辞垂眸就见她昂着脑袋望着他。
这画面就像——
还没长大的小奶猫昂着圆溜溜的脑袋,又呆又软。
谢宴辞越看越觉得顾明烟好蠢。
又笨又傻。
还弱。
难怪在孙家会被那一家三口欺负,遭受虐待。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她这么软糯,不欺负她欺负谁啊。
这边。
不知道谢宴辞在心里给她下了这么多定义的顾明烟还望着他。
看他,只是单纯地欣赏美色。
她准备挪开目光,视线里男人弯下了腰,他当着她的面伸手捏住她的脸,捻着她脸上那块软肉来回捏了好几下。
顾明烟拧眉,“疼。”
谢宴辞捏着她脸的手顿了一下,凝着她吃疼皱起的眉眼,耳边还回旋着她刚刚那句不轻不重的求饶声。
血液有点加速。
酥酥麻麻。
成年的男性了,脑子里下意识就会想到另一件事。
谢宴辞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松开手,直起身,“捏一下脸都哭疼,要你有什么用。”
顾明烟坐起身。
昂头看着他,温柔可人:“我让厉叔买了生日蜡烛,我做蛋糕送给你。”
“养病吧你,还做蛋糕。”
“我现在感觉身体舒服了,等会儿就能去厨房做。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帮我打下手呀。”
“我帮你打下手?痴心妄想!”
十分钟后。
厨房。
顾明烟戴好围裙,转身将烘焙蛋糕胚的模具递给他。
谢宴辞接了。
她将所有食材准备好,按照比例打好鸡蛋,将蛋黄蛋清分离。先用搅拌机把蛋清打至纯白,随后将蛋清分三次先后加入蛋黄与面粉的混合物里。
顾明烟偏头。
她看了看站在旁侧不动的谢宴辞,“把你手里洗干净的模具拿过来,我要把蛋糕液倒进去。”
谢宴辞停了两秒钟。
才走上前,把手里的容器摆在灶台台面上。
顾明烟又说:“你拿旁边那个小瓶子,那是喷油壶,把容器底部喷点油,到时候烤出来比较容易脱模。”
谢宴辞侧眸睨了她一眼。
她当他是苦力吗?
差使过来,差使过去。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指使过厉少爷。
他不做又能咋样?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顾明烟端详了他几眼。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女人垂眸看向烤盘,“你洗得还挺干净的,我之前学做蛋糕的时候,没你做得好呢。”
男人不动声色。
剑眉却微微跳动了几下。
他面色依然平静,随后转身去拿了喷油壶,折返回来,将烤盘刷好油。
顾明烟:“刷得很平整,比我那时候厉害多了。”
谢宴辞哼哼了声。
没说话。
顾明烟也没再接着说,她将蛋糕液慢慢倒入烤盘模具,再拿起模具轻轻抖动,将减少液体里的起泡,随后再放入预热好的烤箱里。
180度,定时40分钟。
烤蛋糕胚的过程中调制奶油。
顾明烟拿起盒装的淡奶油,思考了两秒钟,她转头与谢宴辞说:“你来打奶油吧,把淡奶油放进容器,加入一定量的白砂糖,然后用搅拌机打。”
“你不做事?”
“我洗水果呀。”顾明烟撇了撇嘴,“我以前打奶油总打不好。”
男人利索地有了动作。
顾明烟余光瞥了他一眼,扬唇去水槽那边洗水果了。
她刚洗好草莓,视线里便装入已经打发好的奶油,纯白色,可以拉起小尖尖,打得挺好。
她拿起勺子挖了一点放进嘴里尝。
女孩眼睛亮了亮,她抬头,毫不吝啬夸奖:“又香又甜,好厉害。”
“用得着你说。”
“恩,我知道你很聪明,不用教都做得比别人好。”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谢宴辞轻哼。
之后,谢宴辞包揽了所有活儿。
洗水果、切水果、洗碗、脱模、蛋糕胚切割分层。厉管家中途在厨房外看了几眼,都忍不住笑了。
再怎么像脱缰的野马管不住,总会有一根缰绳能把他套牢,只是时间问题。
大自然是很神奇的。
一只病弱的兔子,也能让一头猛兽收起利爪乖乖听话。
-
顾明烟做了最后的蛋糕抹面和装裱。
两个小时。
八寸的奶油蛋糕做好了。
顾明烟捧着蛋糕走到餐厅,将它摆在餐桌上。管家拿来了数字蜡烛,相继插上2和4。
随后点燃。
佣人熄灭了周围的灯光。
瞬间的功夫,视线里只有这两支橙黄的烛火。
厉管家笑道:“生日的时候对着蜡烛许一个愿,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谢宴辞扯唇。
觉得这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无比幼稚。
顾明烟坐在椅子上,她托腮撑脸看着对面的谢宴辞,顺着管家的话说:“我也想蹭蹭寿星的好运,厉少帮我也许一个愿,就许我越来越漂亮。”
借着烛光,谢宴辞瞥了她一眼。
他说:“许多了不灵验,唯一的一个愿望帮你许?做梦!”
男人盯着面前的蛋糕许久。
最后还是许了愿,做了他觉得很幼稚,小孩子才会做的事。
他许了挺久。
足以想见厉少爷内心有多少实现不了的期许,也能想见在这些期许中他难以抉择,选了很久才选出最重要的一个。
很久很久以后顾明烟才知道。
谢宴辞每一年许愿都是:“希望顾明烟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