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香。”男人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还带着点儿嫌弃。发卡是塑料做的,自然不会香。这是傅西洲第一次听他说话,音色意外得浑厚,带着成年男性独有的低沉。原来不是哑巴。下一刻,傅西洲再次瞪大了眼。发间一紧,待她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爪子一张,把她头发上那朵“紫藤花”给拽了下来。还拽断了她一根头发!你刚不是还很嫌弃?!男人把发卡抓在手心里,眼一闭,埋在傅西洲怀里,委委屈屈睡着了。傅西洲:“……”????????A市,距离海滩20公里远的外环区。
“他有些间隙性的脑神经混乱。”说话的是A大医学院院长老王,同时他也是国内顶级脑科学专家。
A大如今封校自救,最不缺的就是教授。在学生们的热情推荐下,傅西洲将救了她的奇怪且神秘的男人带到了医学院的实验病房。
A大医学院大牛如云,遍地都是被国内外顶尖医院外聘、平日里光挂个号看病都要排半个月队的专家们。如今这些人却跟不要钱似的围拢上来,随便傅西洲挑。
傅西洲就随便挑了个院长。
“就……他可能会有些身份认知上的障碍,不知道自己是谁。”老王继续阐述诊断结果。他身后就是病房门,门上开了个玻璃小窗口。
傅西洲的视线就越过那道窗,落向了病房内。
那个男人正双手交叠落在腹部,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身上还是那套攻击性十足的深黑劲装,医学院没一个人敢给他换衣服。
“嗯。”傅西洲表示自己有在听。
老王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可能没表达清楚,于是他举了个更浅显易懂的例子,“就是他一会儿觉得自己20岁,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才8岁,或者下一次醒来就觉得自己已经80了。”
傅西洲:“……”那还真是病的不清。
“所以你跟他接触时,每次可能都会面临他不同的人格。而且人格切换过度频繁,他自己也会混乱,这可能会导致他非常富有攻击性。”
老王话音刚落,病房内就传来了充当护士的学生惊恐尖叫。
“啊——”
傅西洲一把推开病房门。
下一刻,傅西洲只觉眼前一黑,一道人影猛然被扒飞,“唰”的一下迎面抛来!
她眼疾手快出手,险险将他接住。
就读护士学院的男同学小丁傻愣愣仰头望着傅西洲,显然被这一把突如其来的扒飞给吓坏了。
傅西洲:“出去!关上门。”
“哦……哦!”反应过来的男护士小丁赶紧抱头,一溜烟地跑了。
门外,老王心疼着自己的学生:“吓坏你了吧?我就说他会有攻击性!”
小丁呆呆望着紧紧合上的门,突然一把捂住胸口:“传言果然没有骗我,傅西洲好、好A哦。”
老王:“……”
门内。
被子凌乱被掀起,病床上却空空如也,人呢?
傅西洲下意识望向室内唯一一扇窗户。只见那窗户大开,窗帘正被风吹得一阵阵鼓起。
她正要走过去,却突然感觉后脖子一凉,一股属于生物本能对危险的警惕心倏然间升起!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乎是她感觉到警醒的瞬间,就被一股凶猛的力量骤然扑倒在地。
以她现在的灵力,对方居然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她!她是在他几乎触碰到她时才有的警惕!
傅西洲从小到大都只有碾压别人的份,何曾这样被一边倒地压过?
一股莫名的好胜心被激起,傅西洲猝然间反抗,反手就是一个肘击。
下一刻,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居然击了个空!她的格斗术可从来没输过!
对方沉重的身躯压过来,轻易就一手锁住了傅西洲的双腕。
傅西洲:“……”
右腕上的金色胖娃娃铃铛突然“发疯”一样响起来,两人一起倒在了铺满羊绒的厚厚地毯上。
不疼,但是憋屈。
双手被制,傅西洲屈膝便踢!
却被对方硬实的膝盖硬生生顶了下去,一动也不能动。
挣斗间,两人连连在地上翻滚……终是傅西洲不敌,被仰面按压在了地上。
傅西洲带着怒意望上去,再次撞进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
此时,这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人类的清明了,有的只是兽类纯粹的攻击欲望!男人的喉结剧烈滚动,发出野兽才会有的低低嘶吼。
傅西洲:“……”
说好的人格切换呢?他这是人和动物换呢吧?!
下一瞬,男人头一低,带着不容人置喙的强悍力道,张口就朝傅西洲咬下来。
傅西洲下意识偏头,露出了一截白皙而脆弱的脖颈。
但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傅西洲微微睁大了眸子,他似乎,并不是要咬她。
他在她发间轻嗅。
更确切地说,他是在嗅着她发间别着的那枚“紫藤花”发卡。之前在海滩边,这发卡不慎滑落时被男人接住,傅西洲趁他昏迷,又给顺回来了。
如今……
“不香。”男人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还带着点儿嫌弃。
发卡是塑料做的,自然不会香。
这是傅西洲第一次听他说话,音色意外得浑厚,带着成年男性独有的低沉。
原来不是哑巴。
下一刻,傅西洲再次瞪大了眼。
发间一紧,待她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爪子一张,把她头发上那朵“紫藤花”给拽了下来。
还拽断了她一根头发!
你刚不是还很嫌弃?!
男人把发卡抓在手心里,眼一闭,埋在傅西洲怀里,委委屈屈睡着了。
傅西洲:“……”
????????
A市,距离海滩20公里远的外环区。
放眼望去,整条街上到处都是丧尸尸体,但是,这些尸体又透着一种怪异的不同寻常。
相当一部分尸体的头不见了!
丧尸被砍头很常见,但问题是,这些尸体正把自己的头抱在怀里、或者干脆提在手上,倒像是自我了断的,怎么看怎么诡异!
封野的眉头深深皱起:“出现不明身份的敌人,要小心。”这么凶残的事,他觉得觉醒者干不出来。就他所知,丧尸也不会这么大批量屠杀自己的同类。
难道A市出现了迄今未知的新丧尸变种?
封野在那边忧国忧民,他身边的特别行动队一队副队陈科却是满脸激动,“队长来过!队长果然在A市!”
封野奇了怪了,“你从哪儿看出来‘苍龙’那家伙来过?”他怎么半毛钱都没看出来。
“你很少跟队长一起出任务所以不知道很正常,队长他太凶残了,丧尸都很害怕落他手里。面对队长时,大多数丧尸都会选择先一步自我了断,就,嗯,拧断自己的头。”陈科一脸骄傲地说。
封野:“……”
“我们就是沿路循着这些无头丧尸的踪迹,才追来了A市。”另一名一队队员可自豪了,“老大一路上打死了好多丧尸!”
“老大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老大他太厉害了!”
“自从跟着老大,我就走上了躺赢之路。”
“老大yyds!”
……
一队队员又开始了日常“队长吹”。
封野……封野真是有槽都没地方吐,憋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你没事捧个花干嘛?娘们兮兮的。”真不愧是保姆型人才。
他说的是陈科手里捧着的那束紫色小花。
这花相当鲜活,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是陈科刚刚从一个研究院特别研制的顶级科技保温箱里取出来的。
陈科一点不生气,他一脸宝贝得摸了摸花瓣,小心翼翼给它“喂”了点水,才又小心翼翼放回保温箱里。
“封队你有所不知,这个花它叫紫藤花。”
封野一脸无语,重点是花名吗?你觉得我很想知道这花叫啥吗?
陈科一点没被封野的臭脸唬到,只听他继续好脾气道:“世人都知道‘广阔的现在’是队长最具传奇色彩的异能,但鲜少有人知道的是,这个异能的使用会带来严重的后遗症。”
“后遗症?”封野竖起了耳朵,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广阔的现在’能令队长看见对方过去、现在、未来的无数可能版本,无限的时空交错与海量的信息会在同一时间涌入队长的脑海,这绝非人类的脑神经所能负荷。”
“一般对手也就算了,这次队长遇上的可是丧尸王。”
陈科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连带着封野的音量都不自觉压低了几分:“所以?”
“所以队长可能会出现短暂的脑神经紊乱。”这才是“苍龙”会失联的真正原因。
封野下意识:“‘苍龙’要变傻子了?”
陈保姆难得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直把封野看得举起双手投降他才罢休。
“脑神经紊乱的结果是,队长会分不清自己是谁。他可能有时候觉得自己才8岁,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已经80了,甚至更严重的……”
封野配合地“啊?”了一声。
“我们人是由动物演化而来的,这一点封队您知道的吧?”
封野心说当然,我当年高考可是过一本线了的。
“所以人体内都会有一定量的动物基因。对一般人而言,这些基因永远是潜藏着的、隐而不发的,但‘广阔的现在’也会导致队长体内的基因序列出现混乱,再加上脑神经紊乱,队长可能会、会……”
封野都要被他急死了:“究竟会怎么样你倒是一次性说明白啊!”
“队长可能会自我认知是一只动物!”
“哈?”
陈科的表情变得沉痛,“依据队长的能力和各方面的身体素质,他很有可能会觉得自己是一只大型凶猛动物,而做出猛兽才会有的攻击性行为。”
封野惊得方言都爆出来了:“那可咋整?”“苍龙”要是失去理智狂躁起来,谁能制住他?大半个地球都得完蛋!
“封队您别急,紫藤花可以有效安抚到老大。”
“为什么?”封野下意识地问。为什么是紫藤花?
陈科心说这我哪儿知道,嘴上还是配合道:“是将军说的。”
将军?
“你说的是秦将军?”
陈科郑重地点点头。
封野一瞬间收了懒散表情,变得肃然起敬起来:“代我向将军问好。”
“嗯。”
这无疑是个沉重的消息,场面一度变得沉默起来。
半响,才听封野不确定道:“也就是说,‘苍龙’这会儿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只流浪的凶猛动物?”
“可不是。”
这些天之骄子??觉醒者中的佼佼者们不知道的是,此刻,他们口中“流浪的凶猛动物”正窝在傅西洲怀里,发出清浅的呼吸声音,睡着了。
当天凌晨,5点。
A大某栋学生宿舍楼。
所有人都还沉睡着,却有一间宿舍亮着一个朦朦胧胧的小灯泡。它的光线太微弱了,宿舍窗帘一拉,谁也发现不了它。
黑暗中的人抬手,下一刻,利刃滑破皮肤,一滴血滴上了小灯泡,又快速被吞噬。
整个小灯泡登时发出血色的光!
黑暗中的人这时开口了,却是一把沙哑又沉重的男声:
“主人,我来给您做例行汇报。”
“今天我解决掉了一个人,麻烦已排除。”
“放心,安全的很,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杀了她。”
与此同时,A大医学系某间病房内,傅西洲摆出了一个特殊阵法。
“姜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