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和柳如鹤两人吵够了,一同在姜清慈身边坐下,三人共坐一张桌,柳如鹤翻找出来一包瓜子和前些天晒的牛肉干给两人,边剥瓜子便问:“那你过来找我,应该也不是单纯地想帮我哥见见我吧?”“你也很聪明。”柳如烟如临大敌地盯着她看。“烟啊,稍安勿躁。”姜清慈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出去,我和她单独聊聊。”柳如烟欲言又止,姜清慈挑眼看他,道:“你放心,我不会打你妹妹的主意的。”柳如烟这才离开,守在营帐外,耳朵却始终关注着帐内的动静。
柳如烟心里很想骂爹。
天杀的姜清慈,又拉他挡刀。
“是我。”
他抬手握住刀身,使其远离自己的脖子,迎上帐中人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同时瞳孔地震。
帐中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转头去看他身边的姜清慈,握着刀的力道松了松,柳如烟便趁势夺走刀。
因为是孪生兄妹,两人长相身高都一般无二。
但柳如烟皮肤更白皙柔嫩些,身上的气质也更偏向于柔和温婉,柳如鹤在沙场磨砺了三年,皮肤早被风沙洗礼成古铜色,粗糙硬朗,英气十足。
倘若不是早就知晓了这两兄妹的性别,姜清慈觉得自己肯定也会不辨雌雄。
柳如鹤显然还没从柳如烟穿女装来找自己的震惊中回过来神,姜清慈笑笑,一手一个,将两人推进营帐中:
“这里人多口杂,我们进去说。”
柳如鹤讳莫如深地看了眼姜清慈,忍不住靠近柳如烟,压低了声音问出来: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
她皱着眉头,嫌弃的眼神在柳如烟身上上下打量,“穿成这样……你该不会穿的我的裙子吧?”
“你变态吧!”
“你还好意思说?”她不提倒好,一提柳如烟就气不打一处来,手指戳着她的脑门,咬牙切齿,“要不是你偷了我的军书,擅自参军,我至于这样?”
面对自家兄长的质问,柳如鹤不得不承认自己心虚了。
她小声嘀咕:
“我那不是不想嫁人嘛。只要你一参军离开,阿爹就要把我卖给那个老员外当妾,你都不知道,那老东西有多变态,死在他手上的女孩少说也有十七八个了,我寻思着,我就算死也得死得其所一点儿是不是?”
“说什么死不死的,嘴上没个把门儿的。”
柳如烟顶着女子的身份受了三年的登徒子的骚扰,早就明白知道在而今的世道里,女子要有立足之地简直难上加难,慢慢也就理解了柳如鹤当初的心情,若是换了他,他肯定也要逃走。
即便是死在战场上,也比死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中要来得好。
但他为妹妹的安危提心吊胆了三年,现在最烦听到“死”这个字眼,没好气拧了她胳膊一下。
柳如鹤连忙告饶:“我错了我错了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说了。”
像是又想起来什么,她惊恐地回头看了眼身后推着他们的姜清慈,不可思议地又看向柳如烟:
“那哥,我走后,你该不会替我嫁给那老员外了吧?但是我看我那……姐夫,嗯,嫂子,也不对,男嫂子,看着也不老啊?要嫁的人是他的话,我也不至于逃婚了。”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姜清慈:……
她眨了眨眼,开玩笑说:“你现在要嫁给我也不是不行,相府的正妻之位给你坐。”
柳如烟如临大敌,转头凶巴巴地呵道:
“你闭嘴,我警告你别打我妹妹的主意。”
姜清慈无所谓地耸耸肩,十分自来熟地坐到主位上,捡了个看起来没有用过的茶杯,倒了杯茶自顾自喝着。
柳如鹤眨眨眼,大脑有些超载:“相府?不是员外吗?”
柳如烟便把她走后的来龙去脉都和她说了,只是隐去了姜清慈的女子身份。
柳如烟愣了一瞬,旋即捧腹大笑:“你是说,我走之后,你等了三年,把自己卖给他当外室了?”
“死士!是死士!”柳如烟暴躁地强调,“老子赚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姜清慈眯眼看着这俩兄妹争吵,莫名有些羡慕。
如果兄长还在,她和兄长应该也是这样,吵吵闹闹,关键时候却能统一战线。
但往事不可追,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柳如烟和柳如鹤两人吵够了,一同在姜清慈身边坐下,三人共坐一张桌,柳如鹤翻找出来一包瓜子和前些天晒的牛肉干给两人,边剥瓜子便问:
“那你过来找我,应该也不是单纯地想帮我哥见见我吧?”
“你也很聪明。”
柳如烟如临大敌地盯着她看。
“烟啊,稍安勿躁。”姜清慈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出去,我和她单独聊聊。”
柳如烟欲言又止,姜清慈挑眼看他,道:
“你放心,我不会打你妹妹的主意的。”
柳如烟这才离开,守在营帐外,耳朵却始终关注着帐内的动静。
姜清慈捏了根牛肉干放进嘴里,有点咸了,但很有嚼劲,“我看了你这三年来立下的战功,柳如鹤,我其实很好奇,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封官加爵更进一步,为什么却要将这些军功全部拱手让给别人?”
“你真的愿意只做一个小将军?”
姜清慈口中所说的“别人”指的是陈飞。
虽然两人之间有姜清荣这一层关系在,但姜清慈也不避讳,毕竟她就是来撬墙角的呀。
柳如鹤眼神躲闪:“我的身份不方便。”
“因为你是女子?”
“这是欺君之罪!”柳如鹤盯着姜清慈,神色严肃,压低了声音,“树大招风,如果被发现,是要诛九族的。”
“你还有多少九族可以诛?”姜清慈掰着手指,“你那个卖女求荣的赌鬼爹?然后呢,你哥,他现在已经是我的死士了,可能早晚都是要死的。而你自己,沙场上刀枪无眼,指不定哪天也死了。”
柳如鹤一噎,这话说得,可真难听啊。
她兄长在他手下办事,没少受折磨吧?
“我觉得你可以闭嘴。”
姜清慈不以为然,继续说:“所以你觉得,你把军功都让给陈飞,那天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会保下你?”
柳如鹤僵硬地点头。
姜清慈嗤笑一声。
那笑挂在清冷平静的面容上,并不会让人觉得刺眼,“你怎么就会觉得,陈飞能保得住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如鹤的表情僵住,不明所以。
“天子和摄政王夺权,首先要搞的就是陈飞,他如果聪明的话,不过多久就会主动放权。届时,你觉得他无权无势,还能顾得上你吗?”姜清慈单手撑着腮,慢条斯理地,“你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为什么不换一个更值得寄托的人呢?”
柳如鹤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了:
“比如呢?”
姜清慈食指指了指自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