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弛不甘愿地起身,又极不甘愿地坐到了陈老爷子的身边。陈奶奶坐了陈今弛的位置,招呼余妙音别客气,多吃点。余妙音微笑着点头,“嫁到陈家来顿顿薄粥,没想到离了婚却有幸在陈家吃上了白米饭,真是何其有幸呢。”陈奶奶的笑容一滞,余妙音对她的宝贝孙子毫无感情。若是余妙音还存了要进陈家门的话,不可能这么大喇喇地在饭桌上无差别嘲讽人。酒过三巡,tຊ有人敲门。是警所的同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伤害陈良宵的嫌犯抓到了,是镇医院的杜医生。
陈今弛目光灼灼地望着余妙音:“你呢,希望我分家吗?”
前世,陈今弛年后就会离开陈家村去发展,赚了钱后没少被陈家人变着法子吸血。
陈曼曼怀孕后就对外声称孩子是陈今弛在的时候怀上的,快临产时就去了市里生产,做完月子哭着回村说陈今弛嫌弃女儿,想要再生儿子。陈良宵就哄了她过继了双胞胎女儿。
当年,陈曼曼又故技重施地又怀上了儿子。
只是这回陈曼曼运气没那么好,陈奶奶过世,陈今弛来守孝,发现了陈曼曼有孕,两人离了婚。但是也被陈曼曼分走了不少钱。
陈曼曼拿着这笔钱做了生意,借着陈今弛前妻的名义,一步步积累了不少钱。
余妙音忍不住想到,陈今弛自残之后不知道有没有性命之忧,若是他没了,他的巨额财产说不定还是会便宜了陈家人。
“嗯?怎么不想管我的事?”
陈今弛委屈的声音将余妙音拉回了现实。
余妙音压根没听清楚陈今弛的弦外之音,她可正愁没机会帮陈今弛一把。
“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出谋划策吧。”
余妙音的拿娇作态大大地取悦了陈今弛:小姑娘就是脸皮薄,害羞了呢呢呢。
余妙音朝着陈今弛招招手,陈今弛瞅了一眼周围,听话地矮下脑袋。
“不用想,肯定分家比较好啊!陈家一堆烂摊子,远离他们,远离是非。”
陈今弛不动声色地吸了吸余妙音身上的淡淡的山茶花香,心不在焉:“是吗?”
“当然!你想想啊,你以后肯定是要再结婚的,你新媳妇见你家乱成这样,敢嫁吗?”
陈今弛慢腾腾地重复着:“新媳妇?”
陈今弛认真地看了一眼余妙音,都不谈的吗?直接就想过渡到结婚了?
余妙音狂点头:“嗯啊~”
余妙音说完才意识到他们这样一问一答多有暧昧。
幸亏,家门口到了。
余妙音干咳一声,“反正你记得要分家就多了,离着他们远远的,越远越好。”
说完,就一tຊ头冲进了门口。
等陈今弛关上院门时,余妙音已经将房门给锁了。
陈今弛回屋,躺在床上,小声地道:“新媳妇~~~”
行吧。
余妙音作为一个小姑娘都暗示成这样了,他能不答应吗?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陈今弛敲开了余妙音的房门。
“你想跟我一起去陈家听听分家吗?”
“我?”
“嗯。”新媳妇应该要去听听他分家,咳,毕竟,以后都是他们一起过日子。
“我可以去吗?会不会被打出来?”
陈今弛摇头:“我刚给你弄了根木棍,谁有意见,你就戳他屁股。”
余妙音接过打磨得光滑的木棍,比洗衣棍趁手多了。“咱这架势,所向披靡啊!”
这是同意去了。
两人吃了早饭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陈家。
果然,昨天扯皮到半夜都没谈出结果来,今天一大早就继续了。
陈父:“我是一定要离婚的,大哥你拦不住我。”
陈国泰:“我是拦不住你,但是如果执意要不分家,那我就要把我家的田地都拿回来!以后过年年货我也不买了!”
陈父:“大哥,你就非得要这样赶尽杀绝吗?你有子有孙,就不能心疼心疼弟弟吗?”
两家人听到脚步声,齐刷刷转头看向门口。
陈良宵看到陈今弛身后的余妙音脸色都变了,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难道陈今弛和余妙音早勾搭在了一起了吗?
“余妙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余妙音扬起下巴,“这个时候我能来干嘛,当然是我受邀来参加你们陈家的分家。”
“你放屁!谁会邀请你!”
“我。”
陈今弛凉凉地道。
木棍拖在青石板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这根棍子,陈良宵认得。
当初他和陈大伯家的大儿子抢陈今弛他姨捎来的点心时,就被陈今弛两棍子开了瓢。
陈今弛拖了一条凳子放在自己的身边,示意余妙音坐。
余妙音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
因为有余妙音这个外人的加入,陈家人还要脸终于不吵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分家吗?那我就去县里玩几天去了?”
陈今弛说去玩几天,那极可能一走就是几个月,以前就经常这样。
昨天吵了一晚,两家人都知道了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这个家,分是一定要分的。
关键是怎么分。
陈老爷子和陈奶奶已经不能下地,谁家分去都是负担。
有余妙音这个外人在,两家人总算能坐下来说话。
一阵讨论之后决定了,各房的东西都归各房所有。
“我作为长子,爸妈应该跟着我,同样的,老宅的房子也应该给我。”
陈父不答应,“大哥你未免心也太凶了,你们一家子都在矿场,要了老宅子做什么?还有,老宅子给你,我住哪儿去。”
余妙音轻咳了一声,十分有礼貌地发言前先举手。“我们房子不要,能不能折钱?”
陈国泰看向才陈今弛,陈今弛点头,“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所以,能折钱吗?”
陈国泰看向老俩口,陈老爷子开口:“祖宗规矩就是如此,陈家老宅子不能分。我跟你妈这儿还有一点儿钱,分出去的两家每家一百,自家再添点钱就起个避风的。等过两年,日子好过一些了,再造个大砖房。”
陈父没再说话。
他关心的是田地。
陈家最大头的田地都是大房的。
陈老爷子见大家都没说话,继续道:“老大一家子都在矿场,家里的地也顾不上,就还是一样给老三家种。都是自家兄弟,就算是分了家也不能离了心。”
陈老爷子又看向陈今弛,“阿弛,你的三亩地也给你三叔家种吗?”
陈今弛看向余妙音。
余妙音摇头。
陈老爷子看得眼珠子疼,“阿弛,爷爷问你话呢,你看向别人做什么?”
陈今弛平静地望了过去,“我爸妈早逝,我年幼又无人撑腰,我不请个人帮我参谋参谋,岂不是要被叔伯给算计死了?”
欺负兄弟遗孤的大帽子扣下来,陈国泰和陈父都受不起。
陈今弛成功地拿回了三亩地。
至于陈家二老跟谁,三房都抢。
陈国泰:“我作为长子,爸妈应该跟着我。”
他承了老爷子的工作,总不能好处拿了养老不管。而且他儿子的转正还没着落,还得靠老爷子周转。
陈国顺:“我是小儿子,爸妈跟着我。”
至于陈国顺想得更简单,二老要是跟着他,他就不用搬家。如今一百块钱可建不了什么房子。再说他跟董采文离婚了,陈曼曼又有了身孕需要老人在旁看一眼。
陈今弛:“奶最疼我,应该跟我。”
陈老爷子一下子就气不顺了,这小子记仇得很,他刚刚不就是瞪了一眼余妙音,这小子就不要他。
二老商议了之后,决定还是跟着老三陈国顺。
“你们孝顺我跟你妈都知道,按理说应该跟着老大。可老大你们都在矿场,矿场的宿舍就那么点大,我跟你妈也住不惯。至于阿弛,哪有儿子不跟,跟孙子的,这要是传出去让你叔伯都抬不起头。
但是就算是分家了,我们也都是一家人,要互相帮助,互相守望。我大孙子的工作我也一直放在心上,等家里的事情了了,我再往矿场跑跑。”
如此,几家都欢喜。
在老书记陈德胜和几个族老的见证下,陈家正式分家了。
陈家张罗了两桌菜宴请帮忙的族人,余妙音作为陈今弛请来镇场子的,装作没有看到陈家人的白眼,还问陈家人要瓜子。
陈父作为新晋的老宅主人,无情地拒绝了:“我们家没有瓜子。”
余妙音好心提醒:“你的房间进门左手边有个矮柜,矮柜的第二格的白瓷罐里有瓜子,谢谢,主人家叔叔。”
陈父深呼吸,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他不能生气!要有主人家的气度!
余妙音将两口袋装得满满的,还给陈今弛的口袋也装满了。
她磕着瓜子,坐在陈家的堂屋里等饭。
期间,老书记陈德胜一直瞪余妙音。
余妙音半点儿不介意,还给陈德胜递瓜子,“老书记退休后的生活咋样啊,是不是很惬意啊?”
陈德胜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余妙音告他们,他能退休吗?!
没了书记一职,他的养鸡场剩下的一百只鸡都卖不出去!这几天来,他已经陆续收到了老客户的退单。
“我当初不让你离婚,并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而是为了咱们村子着想!结两性之好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我们以前结婚都是盲婚哑嫁,凑活着也就一辈子了。更何况你们是自由恋爱,更该珍惜这难得的缘分。”
余妙音吐出一个瓜子壳,“说得挺有道理,希望老书记您孙媳妇给你孙子戴绿帽的时候,也能如此苦口婆心地劝你孙子忍了这天赐缘分。”
“自然!”
陈德胜点完头,再看余妙音胸有成竹等着看好戏的神色就开始犯嘀咕,难不成余妙音真的知道点内情?
不可能!
他的孙媳妇都是又贤惠又懂事,不可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开饭了——”
因为人多,陈家分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和小孩一桌。
陈今弛寸步不离地守着余妙音,余妙音让陈今弛自己去吃,她一个人完全没问题。
“真可以?”
“真可以。”
两人腻歪的劲儿,惹得陈良宵脸都黑了。“二哥,你跟我前妻到底什么关系!”
陈今弛挑眉,“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陈良宵破口大骂:“二哥,你有没有礼义廉耻?你有没有将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你怎么能对你的弟媳妇下手!”
陈今弛掏了掏耳朵,“这话好熟悉啊,好像别人就是这么骂你的。但是抱歉,不是所有人都是你陈良宵,我跟余妙音的关系想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他是我请来的军师。”
话落,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陈今弛循着掌声望了过去,就看到余妙音双手拼命地拍着,就差跟个海豹一样了。
她不光自己鼓掌,还让陈德胜几人也鼓掌。
“讲得太好了!自己是狗屎才会看别人也是狗屎。”
陈良宵被噎了好大一口,又气愤又丢人地回了他爸的屋子。
陈奶奶只能出面招呼众人落座。
陈奶奶走到陈今弛旁边,小声道:“奶帮你照顾余妙音。”
陈今弛不动,当没听到。
“奶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人。你坐在这儿,对余妙音的名声不好。”
陈今弛不甘愿地起身,又极不甘愿地坐到了陈老爷子的身边。
陈奶奶坐了陈今弛的位置,招呼余妙音别客气,多吃点。
余妙音微笑着点头,“嫁到陈家来顿顿薄粥,没想到离了婚却有幸在陈家吃上了白米饭,真是何其有幸呢。”
陈奶奶的笑容一滞,余妙音对她的宝贝孙子毫无感情。
若是余妙音还存了要进陈家门的话,不可能这么大喇喇地在饭桌上无差别嘲讽人。
酒过三巡,tຊ有人敲门。
是警所的同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伤害陈良宵的嫌犯抓到了,是镇医院的杜医生。
“请陈良宵同志明天去一趟警所,还原一下案发经过……”
警所的同志一走,陈家还没来得及关门,就有声称是杜医生的家人找上了门想要私了。
“求你们行行好,高抬贵手饶了我儿子一次,无论什么要求我们都会答应。”
“他是一时想差了走了弯路,求你们给个重生的机会,他才二十三,要是进去一辈子就全毁了啊。”
说着,杜家人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父厉声斥骂:“我儿子已经被你儿子毁了!凭什么让我们放过你们!”
“我们给你赔偿,八百!不,一千!我们给你们一千!我听说您家儿子想要去县里读书,我们可以帮忙介绍学校……只求您能高抬贵手……”
其他人一听倒吸一口气,一千呐!陈父在地里刨食十年也赚不了一千啊!
陈家这是要发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