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墓碑上刻着字居然是:爱妻楼氏心月之墓。姜喜晨转念一想,可能阴阳两隔,一晃眼的功夫是不是其实这世上已经过了很久了。果然。“皇兄,楼姑娘已经过世了,逝者已逝,你也要保重自已啊,这山上风霜露重,你现在……”陛下?话还没有说,就被前面的人抬手制止:“哪有什么楼姑娘,她是我顾望辞的妻,咳咳……”一句话未说完,顾望辞便开始止不住地咳嗽。旁边人赶忙扶住,然后给顾望辞顺气:“臣弟失言,是皇嫂。”原来肖安师兄是六皇子,靖安王。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姜喜晨的内心是平静的。
楼尚书唯一的嫡女,尚书府的幺女,按理说应该是受尽宠爱的身份,但是恰恰相反,姜喜晨却被整个尚书府厌弃、孤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和兄长们都厌恶她,他们喜欢的人从来都是那个乖巧的庶姐——楼怜芷。她清雅脱俗,她善解人意,她心地善良。
而姜喜晨……不过是整个尚书府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想到这里,姜喜晨自嘲地笑笑,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并没有将自已当成是家人吧,她姜喜晨生来便就像是一个外人,这尚书府也并不是自已家……
已经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了,没有人相信自已。
她还记的三哥楼辰狠狠地扯着自已的头发,怒声呵斥:“要不是你因为嫉妒,将怜芷推下台阶,怜芷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死,都是你——”这时候的三哥并不是将楼怜芷呵护在怀中的温和样子,他就像是一个怒吼的狮子。
自已的父亲兄长们一致认为她是杀死楼怜芷腹中孩子的凶手,可是他们明明只看见楼怜芷拽住自已的衣角而已,难道就没有人看见楼怜芷她自已松开手转身跳下去了吗?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只要是和楼怜芷有关的,都是她的错,这次的事情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可是为什么,姜喜晨不明白。
她万般解释,他们却说自已满嘴胡言。
“真是可笑至极!怜芷为什么要这样做!事到如今你竟然不知悔改,却还在狡辩!”
二哥楼默挥着马鞭,狠狠地抽向姜喜晨。
“啊——”一道血痕立刻显示在了姜喜晨的脸上,却又被泪水覆盖,只剩下姜喜晨虚弱的声音,“我没有,为什么不相信我……”
“且不说怜芷和昊王情投意合,恩爱非常,都对这个孩子万般期待,单说这孩子是皇室血脉,谁敢轻易妄动,就是你这个孽障!”
“父亲已经准备将你交给陛下,你就这里跪着反省吧!”
明明自已才是父亲的唯一嫡女,为什么自已亲身父亲和亲生哥哥不相信自已,却相信自已那个庶出的姐姐。
从小到大,她被楼怜芷多番陷害,可是每每大家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楼怜芷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自已变成了众人口中的恶人。
多可笑!
姜喜晨绝望:“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我才是你们的嫡亲妹……”
“啪!”楼家大哥一巴掌掴在了姜喜晨的脸上,这一掌,用力极狠,姜喜晨嘴角流了血,却仍是不敢相信地看向了自已的大哥。
大哥向来稳重,从一开始就是沉默,原以为大哥能相信自已,原来都是自已幻想。
“你住嘴!从现在起,我便没有你这样阴毒的妹妹!你这样品德下劣的女子,怎么配做我楼家女子!即便怜芷只是庶出,却从来都是不骄不躁,善良待人,有着真正的大家风范。可你呢!说出去你是我楼家的嫡女,只会是抹黑了楼家,我宁愿怜芷才我嫡亲的妹妹!”
听见这番话,姜喜晨忽然觉得自已都放下了,原来是这样,本来便就应该是这样吧。
楼怜芷才是他们真正希望妹妹的样子吧。
从小到大,他们的偏心已经是摆在整个尚书府明面上了,只是自已还在那里傻傻地以为只要自已更努力地讨好父亲,讨好哥哥们,讨好楼怜芷,他们便会真正容纳自已。
现在想想,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
他们不会接纳自已,他们和楼怜芷才是一家,父亲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楼怜芷,哥哥们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楼怜芷,自已不过是占了人家嫡女位置罢了。
就这样,姜喜晨跪了三天三夜。
听了无数的指责、谩骂、鞭打、杖刑……可是就是没有人问问自已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么样。
姜喜晨已经麻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祠堂这边着了火,姜喜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火势渐渐变大,浓烟渐渐将让自已不能呼吸,倒下的时候还勉强能看见房梁砸了下来,就那样砸在自已的身上。
姜喜晨觉得新奇,居然不疼。
感觉自已身体越来越轻,竟然浮在了半空。
这时候姜喜晨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自已死了……
姜喜晨忽然觉得轻松了,再也不用去讨好父亲和哥哥们了,再也不用和楼怜芷虚与委蛇了,再也不用去不断奢望那些不属于自已的东西了……
飘过了祠堂,看见了父亲在命人救火,怒声喝道:“快把火灭了,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出事情!万一传到陛下那里,我尚书府颜面何在!”
“真是丧门星!就是死也要给我们添麻烦。”
“好了,别说了,快去看看怜芷有没有被吓到。”
听见这样的话,姜喜晨内心已经没有半点波动了,冷眼这看着这些人恶毒的话语,和冷漠的表情。
身体飘过了楼怜芷的房间。
听见了楼怜芷和下人的对话:
“死了?”声音没有半点感情。
“是的,烧断的房梁砸了下来,即便是没有毒烟熏死,也会被大梁砸死的。”
“死得好!她早就该死!”楼怜芷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什么嫡女,什么才女!凭什么是她不是我!”
听见这样的话,姜喜晨竟然觉得好笑,明明什么都有了的人是楼怜芷,为什么却觉得她还在嫉妒自已。
想要再听听她们还在说什么,眼前景象一晃,居然来到一方墓碑前,墓碑前站着一名消瘦的男子,仔细一看居然是肖安师兄。
而那墓碑上刻着字居然是:爱妻楼氏心月之墓。
姜喜晨转念一想,可能阴阳两隔,一晃眼的功夫是不是其实这世上已经过了很久了。
果然。
“皇兄,楼姑娘已经过世了,逝者已逝,你也要保重自已啊,这山上风霜露重,你现在……”
陛下?
话还没有说,就被前面的人抬手制止:“哪有什么楼姑娘,她是我顾望辞的妻,咳咳……”一句话未说完,顾望辞便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旁边人赶忙扶住,然后给顾望辞顺气:“臣弟失言,是皇嫂。”
原来肖安师兄是六皇子,靖安王。
但是姜喜晨更加不明白,自已是什么时候嫁给他的?
旁边的人一边帮着他顺气,一遍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地道:“即便是皇兄今日怪罪臣弟,臣弟还是想问,这楼……皇嫂已经过世,皇兄也已经为她报了仇,为什么还要执意娶她?娶一个……已死之人本身就是忌讳,更何况你我身在皇家,必成这天下笑柄,皇兄,这是为何?”
“青扬,这里有一封诏书,我死后这天下给你。记得将我和心月合葬……咳咳——”
“皇兄慎言!”
“没什么忌讳的,”顾望辞看着墓碑,俊朗却消瘦的脸上露出了无限的眷恋,“没有她的天下,算得了什么!没有她的皇陵,我也不想进!我……咳咳……只想活在有她的世间,如今,仇也报了,我想去陪陪她了……”
“皇兄,一个女人真的值得吗?”萧青扬眼睛红了,心下已是难受至极,口不择言。
顾望辞并没有生气,这时候他到真正像一个的兄长一样:“青扬,你这样问,我倒是希望你一生无心情爱,做个好皇帝吧。”
“情之一字,恐怕只有不懂才不会痛吧!”
顾望辞一个踉跄,竟似站不稳:“走吧,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换她转世安好……”
那声音极为轻微,却像千斤压在姜喜晨的心里,任凭她极力嘶喊着“师兄”,却终究还是阴阳两隔。
若有来世,我定当放下楼家执念,定不负师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