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宣抬起头对着眼前这个有点眼熟的貌美姐姐,也跟着喊道:“阿姐……”姜宣看到姜染心腰间垂挂着一个锦鲤样式的坠子,亮晶晶的,很是漂亮。他忍不住伸手去抓,姜容眼疾手快地将姜宣的手拍了一下,紧紧拉住他不让他乱动。姜容羞赧道:“三姐姐,阿宣还小不懂事。”姜染心笑了笑,“无妨。”她将那锦鲤坠子取了下来,递给姜宣,“既然宣哥儿喜欢,便送给你了。”姜宣喜笑颜开,抓住那坠子,大声道:“谢谢阿姐。”
傍晚时分,汀兰院中,姜氏正在拟定晚膳的菜式,老爷下值后会到正院来用膳,她得提前准备好。
她让人去把女儿姜容和小儿姜宣一道唤上了。
至于姜染心那边,姜氏没有派人去请。一是姜染心刚从宫里回来,定累了,不会想跑这一趟。二来,姜染心向来不与他们一同用膳,有自己的小厨房,许是会更自在点。
姜氏刚将菜式交给仆妇,让其吩咐下去。
这时大丫鬟喜月急步走了进来,“太太,三姑娘过来了。”
姜氏一惊,往日三姑娘从宫里回来,都是
怎么会突然过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
姜染心行至汀兰院时,与姜容姜宣两姐弟碰上了。
姜容十二岁梳着垂鬟分肖髻,已初现少女秀美的模样了。
姜宣才五岁,正是爱闹的年纪,他正跟姜容嚷着要去玩蛐蛐,却见到站在不远处的姜染心。
姜宣见到姜染心有点没反应过来,呆愣地看着她。
姜容也很诧异,三姐姐是跟着祖母长大的,又备受太后娘娘宠爱,她有自己独自的院子,甚少到这边来。
姜容犹豫一下牵着弟弟手走过去,朝姜染心唤道:“三姐姐。”
姜宣抬起头对着眼前这个有点眼熟的貌美姐姐,也跟着喊道:“阿姐……”
姜宣看到姜染心腰间垂挂着一个锦鲤样式的坠子,亮晶晶的,很是漂亮。
他忍不住伸手去抓,姜容眼疾手快地将姜宣的手拍了一下,紧紧拉住他不让他乱动。
姜容羞赧道:“三姐姐,阿宣还小不懂事。”
姜染心笑了笑,“无妨。”
她将那锦鲤坠子取了下来,递给姜宣,“既然宣哥儿喜欢,便送给你了。”
姜宣喜笑颜开,抓住那坠子,大声道:“谢谢阿姐。”
姜容有点局促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姜染心又摊开手,一个雕刻精美的玉兔坠子躺在她的手中,她对姜容道:“喜欢吗?”
姜容眼睛一亮,却有些迟疑。
“喜欢的话,便也送给你了。阿容。”姜染心声音温柔,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亲近。
姜容双手接过,抿了抿唇,“多谢阿姐。”
姜染心与这对姐弟一道走进汀兰院。
她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想起了前世。
那时姜家已落败,她思虑过重,病卧在床。
她没等到那个男人,却等到来了姜容。
那时姜容已十六了,身姿纤细,容颜秀美,只是瘦得厉害。
她不知道姜容是怎么能进宫来的。
姜容一见到她便啜泣,从袖子里抽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
姜染心还记得当时姜容面色很苍白,“三姐姐,这是家里最后能送进来的银票了。你要好好养病,家中不必牵挂。”
姜容在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过头,“阿姐,我、我明日就要去给裴池做妾室了,往后许是很难相见。你要好好保重。”
姜容离开后,她才知道原来姜容是走了锦衣卫指挥使裴池的路子,才能进宫见她一面。
原本是官家小姐的姜容,本来定好的亲事被退婚,被裴池强纳入府。
姜染心回想她与姜氏以及姜容姜宣姐弟都不亲近,到最后姜家倒下时,姜氏将自己的嫁妆全部填进去为之周旋,还不忘她这个在宫里失宠的嫔妃,让姜容送银子进来。
姜染心心中酸楚。
不管如何这一世总要尽力做出改变。
便是那场大祸再降临时,也能够护住家人不受轻贱。
……
姜氏见到那姐弟三人竟一起走了进来。
平日里待人客气疏离的三姑娘,居然还牵起了宣哥儿的手,只听宣哥儿不安分的直嚷着:“我要看猫,要看猫,阿姐你怎么不把它抱过来啊!”
那嗓子嚷得姜氏都想敲他了。
然而三姑娘没有丝毫不耐,柔声回道:“绵绵伤还没好,留在沅芷院休养。要是你明儿练完字,可以过来跟它玩!”
姜宣一听便急着道:“阿姐你放心,我定会早早的练完字,你要等着我呀。”
姜容在一旁咬着唇,有点艳羡的看着姜宣。
姜染心笑着道:“阿容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和宣哥儿一道过来。到时我做桂花糕给你们吃。”
姜氏见这情形,有种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的错觉。
三姑娘这是怎么了?
姜染心抬眼见到面色有些凝滞的姜氏,朝她浅浅一笑,“给太太请安。”
姜氏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莫要多礼。三姑娘快请坐。”
姜氏对于这个继女,敬要比亲近多。
她知道三姑娘是老太太和太后娘娘培养出来要进宫做娘娘的。
而且三姑娘的生母娘家是勋贵人家,她姜家虽在姜州富甲一方,可到底还是商户。
她惟恐怠慢了三姑娘。
姜染心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道:“我从宫里回来带了些太后娘娘御赐的点心过来给太太尝尝,顺便想在太太这儿蹭个饭。”
姜氏自是欢喜的答应,当即让厨房加几道姜染心爱吃的菜过来。
……
趁着夜色姜青轩走进汀兰院,刚到正房便察觉到跟往日有些不同。
屋子里姜氏在说着话,适时的有一轻柔的笑声响起。
他进去时见到嫡长女端坐在黄花梨雕花倚上,浅笑聆听。
嫡次女和幼子依着嫡长女而坐,很是融洽。
姜染心看到了姜青轩,便站了起来,规矩地喊道:“父亲。”
其余两个小的也跟着问安。
姜青轩沉稳的点了点头。
他对姜染心问道:“在宫中可还好?”
姜染心点头,“有姑母照应,一切安好。”
姜青轩话不多,问完姜染心便又问了其余两个小的功课。
姜氏见老爷回来了,便让厨房上菜,几人移步正厅用饭。
姜青轩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桌席上很是安静。
只有姜宣偶尔发出磕碰的声音。
姜染心食量不多,加上有些累,只用了小半碗饭,便饱了。
姜容偷偷瞧了几眼三姐姐,见她才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筷子。
她打量着三姐姐的细腰,又看了看自己的,也跟着把筷子放下。
姜氏见状,便道:“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姜染心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向来晚上吃的少。”
不多时,姜青轩也用完了,正待回书房时,被姜染心叫住。
“父亲,女儿有话想对您说。”
姜青轩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跟我来书房。”
姜氏送走那对父女后,才松了口气。
……
姜青轩把姜染心带到书房,随意指了个椅子道:“坐吧。为父听闻你在万寿节上弹琴获得圣上赞誉,还赏赐了古琴绿绮?”
姜染心:“是……”
“不错。但往后切莫骄躁,需沉静下来方才能将琴练好。”姜青轩怕自己的语气太重,又道:“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前段日子我得到前朝方大师的曲谱,明儿便让人给你送过去。”
姜染心面带微笑,“多谢父亲。”她发现原来父亲话还是挺多的,往日里她对父亲有些心结,不愿与他多说。
姜青轩有些不自在的低咳两声,“你是有什么话要说?”
姜染心敛起笑容,将画轴放在案台上打开,道:“父亲。女儿在万寿节上原本是要献上此画,却在献艺之际,发现此画被毁,只好改为弹琴。”
姜青轩没想到其中还有此等变故。
他看清楚这画后,眼中的怒意中还夹杂着一丝后怕,他问道:“你画的是梅花?”
姜染心点头,“江南踏雪寻梅图。”
姜青轩死死地盯着这副被墨泼坏的梅花图,怒而拍桌,“欺人太甚!”
姜染心没想到父亲的怒意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甚。
她本是因没能说服姑母,想从父亲这边入手,试探一下父亲对她入宫的态度。
前世她在进宫前父亲问过她,是不是心甘情愿。
也许父亲这边是她的一个突破口。
姜染心帕子往眼睛上一抹,泪水涌了出来,“父亲,我害怕……虽皇宫之中有姑母护佑,可女儿躲过了这一回,便不知能不能躲过下一回。人人都羡皇宫里的富贵,可女儿经此一事后,是真的害怕……”
姜青轩头一回见到嫡长女在自己面前哭了起来,他紧锁的眉头拧得更深了,惊慌失措地不知怎么去安慰这娇滴滴地闺女。
他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沉声道:“棠棠,你莫哭了。明日我会进宫求见太后。”
姜染心惊住了,居然会这么有效?
姜染心拭着泪,抽抽噎噎的告退。
……
姜太后召见了姜青轩。
姜太后见姜青轩神情紧绷,面色难看,便屏退左右,问道:“这是怎么了?”
姜青轩将那副梅花图拿了出来,“娘娘可觉得,这只是简单的毁画?”
姜太后移开眼,“是棠棠向你告状了?”
姜青轩道:“娘娘是当真不知道毁画之人的真正用意?”
姜太后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两下,强做镇定。
姜青轩见太后不语,他便道:“江南踏雪寻梅啊。梅花的高洁被泼上墨玷污了。娘娘可别忘了永顺十四年发生的事,也别忘了那一位的名讳里可是有个梅字。更别忘她当时是怎么死的!要是棠棠在献礼上没有发现这副画被泼了墨,她只要拿出来一展,不管是不是被陷害,当着满朝官眷的面,暗讽皇上生母贞洁有污!皇上会作何感想?”
“够了,别说了!”姜太后打断姜青轩。
姜青轩额头上的青筋突现:“娘娘既然知道前路凶险,为何还要执迷不悟地把姜染心推过去!”
姜太后死死地攥住手,双眼发红,“因为她是承恩侯府的姑娘,因为她姓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