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些大秦的士兵与我们之前见到的不一样,如果是别人,这些东西他们都会带走,不可能给我们留下!”吕布他们离开的时候,将那还活着的六个北匈士兵以及所有的战马和装备都带走了,但是北匈人从他们手中抢的粮食却被他们留了下来——这是狼烟的军纪,战利品可以带走,但所有狼烟士兵,都坚决不能扰民,以及掠夺大秦百姓的任何财物,一经发现,一律就地处决。这条军令可是萧宁特意当着所有狼烟士兵的面黑着脸说的,所以狼烟的所有士兵,也都将这一条牢牢记在心中,谁也不敢触犯!
“老人家!你们的担心确实是有道理!”
萧宁对着老者说道:
“可向你们这样完全不反抗,任由北匈人劫掠,恐怕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吧?”
说着,萧宁还看了看其他的村民,发现这些村民不但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甚至还有些稍有姿色的女人,此时衣衫不整,面带泪容,一些男人脸上也满是屈辱。
“将军!我们能怎么办?”
老者摇头苦笑:
“我等都是贱籍,去城池附近的村落,倒是能够得到军队的保护,可我们在那里得不到田地,只能与人为奴,而那些大人们对待我等,倒也未必就比北匈人好多少,还不是随意打骂,甚至动辄杀人,因此,对我等来说,在哪都是一样啊!”
“这北疆的村落,都是像你们这样的么?”
萧宁叹了口气,随后问道。
“城周围的村落好一些,但需要交税,而且只有平民才有田地,我等贱籍或者奴籍,就只有在这远离城市的地方,自己求活!”
老者道:
“因为离城远,兵老爷们也不会来找我们收税,就是北匈会过来抢,不过近些年因为他们不乱杀人,倒是让我们好过了一些,至少还能苟延残喘!”
萧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大秦百姓不是因为城池边没有地方了,而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是无法在那里获得土地的,农民没有土地如何生活?
只有这些地方,因为距离城池较远,大秦的官兵不会来这里,因此他们开垦多少农田来种植,也就无人理会,甚至都不用交税,所以,才会在这北疆草原上,形成了许多这样的小村子!
这种村子都是流民自动聚集起来的,不会太大,因为人要是太多,不但北匈骑兵会更加注意这里,就连大秦的官兵也可能会来收缴税款,只有几十人的这种规模,油水不会太多,他们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看起来!我大秦北疆的百姓,比起你北匈的奴隶,似乎也好不了太多!”
萧宁看了看身后的宇文伤摇头叹息,随后对着老者道:
“老人家!本王乃是我大秦宁王,当今陛下的七皇子,因父皇知道北疆百姓过得困苦,故派遣本王来镇守北疆!从今以后,你们的安全,都由本王来负责了!”
“宁王?”
老者脸上一阵迷茫,这个时代原本就交通不便,他们这样的人更是消息闭塞,连当今陛下是哪个可能都不知道,你跟他说宁王,他哪里听到过。
“你们只要知道,本王乃是大秦的王爷就好,而你们,也都是本王的子民,大秦的百姓!现在都随本王走,只要本王还在,北匈人就不会再来欺辱你等!”
看着老者的样子,萧宁也不多解释,直接说道。
“走?王爷要带我们去哪里?”
老者一愣,问道。
“去镇远城!”
萧宁道。
“镇远……城?”
听到萧宁的话,老者身体骤然一僵,随后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后的那些村民。
“怎么了?镇远城有什么问题么?”
见到这个情形,萧宁立刻感觉有点不对,于是问道。
“王爷,我等……就是从镇远城中逃出来的!”
老者有些忐忑的说道。
“逃?镇远城也陷落了?”
萧宁大惊。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前年的时候,北匈大军攻打镇远城,我等趁乱逃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老者摇摇头道。
“前年?”
萧宁眉头紧锁,这就更加不可能了,如果是说近期的事情,那还可能是消息还没传到皇城,可前年的事情的话,自己不应该不知道啊!
来之前他还特意问过张世尧,张世尧信誓旦旦的说镇远城依旧是大秦的城池,并且里面还有三千守军,萧星河当时还说,等他到了镇远城,那里就是他的封地,三千守军连同镇远城的百姓,也都归他了。
要是镇远城早就陷落,那自己还玩个屁啊?而且张世尧他们也不会瞒着他这个消息!
“团长,要不我们先去辽城看看?问问情况再说?”
吕布小声说道。
辽城也是大秦北疆的城市,而且辽城很大,类似于现在省会级城市,在镇远城的南方,上次北匈帝国赌输的资源就是送到了辽城的!镇远城的消息,也一直是从辽城那边传回去的!
“你们把我们的镇远城打下来了?”
萧宁没有回答吕布的话,而是看向身后的宇文伤问道。
“没有,至少我没听说过!”
宇文伤摇摇头道。
萧宁不由皱起了眉头,如果镇远城真的前年就被攻陷,大秦怎么可能现在都没有得到消息?要知道,就在一个月前,萧星河才将镇远城赐给他做封地!
“不对!这里肯定有问题!”
萧宁看向了老者:
“老人家,当年你们逃出镇远城的时候,秦军已经与北匈军打起来了么?”
“没有!要是已经打起来,那我们就跑不掉了!”
老者连忙摇头:
“当时是有人说北匈大军来袭,而辽城那边又没有援兵来,光是靠镇远城那点守军哪里抵挡得住啊?所以我们才逃走的。
不过,我当时走得比较晚,确实看到北方有大批军马,而且当时的镇远城守军也都如临大敌。
后来,我是再也没有回过镇远城,但是有路过的人说过,当时镇远城确实发生了激战,而且打了三四天,最后怎么样,他们也不知道!”
“大军开拔!立刻前往镇远城!”
听到这里,萧宁再不耽搁,立刻传下军令,老者则是看着萧宁有些不知所措!
“老人家,如果你们相信本王,那就跟着我们一起走!”
萧宁对老者说道:
“我答应你们,不管镇远城现在什么情况,我们都会将其收回,而之后的你们,也都可以得到自己的房屋与田地!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总之,到了镇远城,你们就是本王的子民,我大秦的百姓!
当然,若是你们不信,也可以先等等,过几天你们再去打探一下镇远城的情况,觉得没问题了,再搬过去也可以!”
说完,萧宁不再理会老者,直接带人离开!所有狼烟也在进行出发前的准备,辎重兵正在给大车套上牛马。
老者等人看着萧宁他们回到大军,互相看了看,老者叹息道:
“你们自己决定吧!想要留下的,那就留在这里,不想留下的,跟着这个王爷走也行,转到附近其他的村子也可以!”
“我跟着他们走!”
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看着地上的粮食说道:
“我觉得这些大秦的士兵与我们之前见到的不一样,如果是别人,这些东西他们都会带走,不可能给我们留下!”
吕布他们离开的时候,将那还活着的六个北匈士兵以及所有的战马和装备都带走了,但是北匈人从他们手中抢的粮食却被他们留了下来——这是狼烟的军纪,战利品可以带走,但所有狼烟士兵,都坚决不能扰民,以及掠夺大秦百姓的任何财物,一经发现,一律就地处决。
这条军令可是萧宁特意当着所有狼烟士兵的面黑着脸说的,所以狼烟的所有士兵,也都将这一条牢牢记在心中,谁也不敢触犯!
当然,这条军令针对的是大秦百姓,等将来打到北匈的话……那就得看情况了!
听到那个男人的话,其他村民也都点点头,回想一下,这些大秦士兵在冲过来之后,确实是没有对他们怎么样,而且还将他们保护了起来,任由那个威猛的大将军肆意杀戮那些北匈骑兵。
甚至后来他们因为担心报复,而去请求他们不要杀北匈人的时候,这些士兵虽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呵斥他们,甚至还将主动下跪的他们给扶了起来。
若是放在之前,他们如果提出了对方觉得过分的要求,别说呵斥,那肯定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不打到你爬不起来都不算完!
“也罢!那就都跟着走吧!”
老者叹了口气,其实他们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了。
留在这里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北匈人真要再来,他们村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去投奔别的村子?万一北匈人因为这里的事情,迁怒到别的村子呢?到时候他们还是要死,还连累的附近的村子。
人本来就有从众心理,再加上这些人刚刚看到那么多北匈人被杀掉,心中都担心遭到报复,跟着这个王爷,虽然还不知道镇远城怎么样,但好歹是有这好几千人的军队在身边,总要安全一些。
万一真的遇上北匈军队,他们也肯定先杀当兵的,到时候他们再趁乱逃命也就是了!
于是,在狼烟大军开拔的时候,整个王村的村民也都跟着一起离开,他们也没啥东西可以收拾的,家畜都没有一只,倒是有些木质的农具被他们扛着,另外也就是一些粮食和衣服被褥之类的,连锅碗瓢盆都很少。
看着这些人,萧宁心中感慨,在他的那个时代,这样的生活,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因为知道镇远城可能有意外,所以这次众人没有再耽搁,于是,在经过半天时间的行军之后,一座看起来很残破的城池,终于出现在了萧宁等人的视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