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君赫至少是高兴的。可他毫无喜悦,甚至要落掉孩子。他不知,躺在血泊中的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有多绝望。这样的痛,如何忘掉呢?“我知道我有错,但我不后悔。重来一次,同样的情景,我依旧会选你。”君赫言语冷硬,眼底盛满的痛意却出卖了他。小昭看着,说不出责怪他的话。想必他心里也是痛的,谁都没错。“先去看看孩子吧。”长长叹息一声,小昭伸手拭去眼角的湿润,率先离开。一路上,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小昭睁眼,疑惑地看向君赫。
他难道,给孩子立了灵位?
小昭嗤笑一声,睨向君赫的眼中满是讽刺:“君赫,是你这个父亲下手,害死了他。你立的灵位,他真的会回来吗?”
“我还是不明白,若你只是为了逼我取回妖丹,何必要将孩子打掉?”
君赫霎时沉默,双唇嗫喏,犹豫了许久才说:
“妖族生育,婴儿会吸取母体的精气,你当时身体太差,又没有妖丹。不出一月,你便会撑不住,气竭而亡。我自然要保你。”
小昭满目悲怆,婆婆很早便说过,妖族生育九死一生。
可六年前的她,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故而想给君赫留下孩子,伴他寂寥余生。
她本以为,君赫至少是高兴的。
可他毫无喜悦,甚至要落掉孩子。
他不知,躺在血泊中的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有多绝望。
这样的痛,如何忘掉呢?
“我知道我有错,但我不后悔。重来一次,同样的情景,我依旧会选你。”
君赫言语冷硬,眼底盛满的痛意却出卖了他。
小昭看着,说不出责怪他的话。想必他心里也是痛的,谁都没错。
“先去看看孩子吧。”长长叹息一声,小昭伸手拭去眼角的湿润,率先离开。
一路上,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直到进了祠堂,君赫轻车熟路的寻到灯油,添入长明灯中。
小昭看着右下角的牌位,“吾儿君晨”四字映入眼帘。
记忆跃然而出,未与君赫成亲前,她便与他商议过孩子的名字。
“万千星辰终会被朝阳覆盖,我倒觉得晨字更好。”
君赫说,他们的孩子应像朝阳初升时,那抹刺破黑暗的晨光。
君晨君晨,他其实也期待过孩子的降生。
手指轻轻触摸那名字。
须臾后,小昭取了一旁的香火,为君晨燃上三支:
“你我母子缘浅,若有来世,你还愿做我的孩子,我定然好好疼爱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心中默念往生经,念到深处,小昭便越发难过。她心知肚明,此事无法放下。
“君赫,我还是恨你。”空中传来她轻飘飘一句话。
“我知道。”君赫叹息一声:
“对我而言,能守着你、护着你,比你原谅我更重要。此生,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求你这一件事,你能允我吗?”
小昭与君赫对视,静默许久后,移开眼神:“随你。”
还是让步了。
别苑的亭台水榭,月如轮盘,映在湖面。
两人并肩行走,途径湖边,小昭望向摇曳的帷帘,停住脚步。
“空念闭关,我更愿趁此机会,去悬壶济世,不愿待在这皇城。君赫,我会走。你可听清了?”
她是想问,只是为了伴她左右,他真愿放下一切?
“无论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
左手被执起,君赫目光灼灼,看得小昭一阵心慌。
小昭逃也似的转头,回避他的视线,嘴上仍说:“要是我永远不原谅你呢?”
头顶传来君赫宠溺的轻笑:“那就不原谅吧。”
月下,两人深深对望,如从前一般。
心悦之人,即便伤透了,恨透了,再相处依旧会习惯似的关心他。
刚过早饭,便有皇宫里的人来传旨,说是在宫中为君赫设了接风宴,望他明日参加。
先皇已经去世五年,君赫离开皇城不多久,新帝便即位了。
这些年来,他一心扑在北疆军队上,未曾留心皇城内的变化,也并不清楚新帝对他究竟是何态度。
君赫忧心忡忡,小昭也跟着生出顾虑。
“明日宫宴,我陪你一道吧。”她终究有些放心不下。
小昭暗叹,嘴上说着绝不原谅,心却已经做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