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冤大头的事儿又怎么会有人做?萧老先生又惊又喜,不可置信地开口:“当真?”“自然是真的!”赵念儿肯定道。“小娘子如此大恩,老朽没齿难忘!”萧老先生对着赵念儿拱手作揖。“老先生不必多礼,我并非是为了先生,而是想让天下的女子都有书读!”“老先生才是高风亮节,坚持了这么些年,婶子也是,在背后苦苦支持,你们才值得敬佩!”这话说得萧夫人老脸一红,毕竟她刚才拦着不让人家丫头入学。但细细一想,若是没有这一遭,萧文礼肯定自己就默不作声地收下女学生了,家里也只得由她负担。
要真有两全的法子,当然最好。
她并不是对丈夫收女学生有意见,只是她一个女子,承担的太多了,过得太压抑了。
赵念儿笑着说:“赐教可不敢当。”
“我那恰好开了个炸鸡铺子,正缺人手,婶子要是不嫌弃,可以过去帮忙,一个月一百文。”
一百文?
萧文礼收束脩费一个学生一季度才八十文,去炸鸡铺子做工一个月就能挣一百文!
萧夫人两眼放光,连忙开口:“不嫌弃,不嫌弃,我愿意过去。”
平日里她挖野菜,给别人洗衣裳、绣帕子,这些杂活拢共一个月才挣十几二十文。
这一个月一百文的差事又哪有不去的道理。
“婶子先别急,听我说完。”赵念儿不紧不慢地开口,“除了我两个女儿的束脩费之外,学堂修缮、日常运营所需都由我来出,直到书院能够盈利的那一天!”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这种冤大头的事儿又怎么会有人做?
萧老先生又惊又喜,不可置信地开口:“当真?”
“自然是真的!”赵念儿肯定道。
“小娘子如此大恩,老朽没齿难忘!”萧老先生对着赵念儿拱手作揖。
“老先生不必多礼,我并非是为了先生,而是想让天下的女子都有书读!”
“老先生才是高风亮节,坚持了这么些年,婶子也是,在背后苦苦支持,你们才值得敬佩!”
这话说得萧夫人老脸一红,毕竟她刚才拦着不让人家丫头入学。
但细细一想,若是没有这一遭,萧文礼肯定自己就默不作声地收下女学生了,家里也只得由她负担。
“真是惭愧啊,刚才我还拦着不让你女儿入学,没想到你竟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萧夫人不好意思地对着赵念儿笑笑。
赵念儿并未计较,毕竟,这都是人之常情。
萧老先生固然是个好先生,一身的风骨。
但对萧夫人来说,就因为自家夫君的风骨,她才吃不饱,穿不暖,还得贴银子。
这事搁在哪个女子身上都受不了,而萧夫人却默默支持了萧老先生这么多年,可见是个重情重义的。
回去的路上,大丫这才想着刚才的事,忍不住心疼娘亲的银子。
“娘,你这样得花很多银子吧,值得吗?”
赵念儿正视着大丫,郑重地开口:“现在这个世道,女子活着本就不易,更别提读书了。”
“娘亲此举,是希望那些想读书的女子有处可去,不至于没有门路。”
“娘亲希望,要是有机会,大丫和二丫也能为本朝女子的出一份力,改变各个全是男人做主的世界!”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女子的一生全然由不得自己做主。
那些富贵人家的女儿,宫中的后妃皇后,高门里的大家闺秀,全都锦衣玉食,但命运仍旧被捏在男人手里。
大丫看着赵念儿眼里摄人心魄的光,不由得点了点头。
为天下女子谋福祉?我也可以吗?
***
“大妹子,逛完了吗?”张娘子脸上堆着笑,殷切地问候赵念儿。
赵念儿拿过小鸡仔,对着张婶说道:“张娘子,麻烦你了,这就走吧。”
到张娘子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家的院子很大,将近四分之三的面积全都用来养鸡了,
家里的鸡仔很多,完全足够赵念儿收。
张娘子热情地带着赵念儿看小鸡仔,生怕这个大主顾跑了。
此时,屋内隐约传来一些争吵的声音。
张婶连忙找了借口,留下赵念儿和大丫两人看鸡仔,自己则进了屋。
屋内。
“爹,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嫁人,我会洗衣裳、做饭、养鸡、种田,您留着我吧,我保证不偷懒!”张娘子的女儿小花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而她口中的爹,正拿这一根绳子,不顾女儿的哀求与挣扎,紧紧地将其捆了起来。
“叫你不听话!叫你跑!”
“人家出一两银子娶你呢,嫁过去又能怎么样!”
“指着你娘挣那三瓜俩枣的,怎么够老子吃酒!”
小花爹王力强开口道,一点也不顾父女情谊。
张娘子一入屋,便看见小花被绑在地上,连忙跑过去解绳子,并对着王力强哀求道:“别卖小花行吗?我今日找了个大主顾,就在外头,人家说长期收鸡仔...”
“做梦!她必须得嫁,你那鸡仔能挣几个钱?一两银子,那可是一两银子啊!有了这一两银子,今年什么活都不用干也能吃饱穿暖!”
张娘子哭着说道:“你怎么这么没人性啊!这可是你亲女儿!她今年才十二啊!”
“少给我哭哭啼啼,这么多年都没给我生个儿子,要不是还有点用,会养个鸡,老子早把你休了,真是连个老母鸡都不如!”
王力强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坚决地要卖掉小花。
屋外。
“娘,是不是如果当时你没跟奶奶分家,我和二丫也会被逼着嫁人。”
大丫听着里头的动静,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
此刻,她才明白今日娘亲跟她的说话,女子生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一点主。
要是娘亲不坚决分家,恐怕她和二丫的下场与屋内的小花一样。
赵念儿闻言,前世的回忆不禁又浮现了出来。
大丫被刘老太嫁到一个疯子家,她求了好几天,膝盖跪的都是血,头都磕破了,也没能阻止这事。
没过几年,就传来大丫已经不在人世的噩耗。
二丫年纪小小就被送去做童养媳,多年都没有消息。
那几年,她活得就跟行尸走肉一样。
现在想起前世的遭遇,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绞痛。
赵念儿定了定神,对着大丫说:“当然不会,娘亲怎么样都会护住你们的。”
她蹲了下来,将大丫抱在了怀里。
埋在赵念儿的怀里,大丫沉闷的心情感到好多了。
“娘亲,能不能救救她吧。”
大丫闷闷的声音传来。
赵念儿也正有此意。
天下受苦受难的女子何其多,她赵念儿能救一个是一个。
救下一个,受罪的女子就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