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音想着,要是攒够了钱,再到最近的石溪村买块地,再买处屋子,养鸡鸭猪崽子。石溪村有一条贯穿了整个山村的溪,田地大多都在溪边,种菜很方便,日后若是官府征地了,那也能得不少补偿。若是有机会,再在街上盘一家铺头,卖刺绣成品和首饰,再不成便想办法入股秋水阁,与之一块做生意。如此计划着,容卿音便觉得日子充满了美好盼头。至于那京中的男人,不似从前那般时时挂念着了,肚子里有了他的崽子,难免会崽子想起他。不过这也不打紧,总有一天她能彻底断了对他的喜欢,有银钱傍身,过得松弛而自如。
那男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三、三倍?!”
那不就是七十五两银子吗?
他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屋子花了二十五两,已经是他们夫妻俩攒了好多年才攒够的。
面对这么多钱,他怎么会不心动?
知县一眼就能看出这男人已经动了心思了,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如何?”
那男人看了看面色阴沉的“裴大人”,不顾妇人的拉扯,激动地道:“成!既然大人都发话了,那咱们当然乐意按照大人说的,把房子还给大人。”
知县于凛冽寒意中长吁了一口气,“那成。”
裴凌筠脸色没有半分变化,“留你们半月的时间,半月后搬走。”
那男人爽快应声:“没问题,大人请放心,我们会尽快搬走的!”
这事儿解决了之后,裴凌筠跟着知县去了县城里。
知县带着裴凌筠到自已另一个好住处暂且住下。
心知自已好心办坏事了,总归是心虚的,堆笑道:“大人,我定好好查出夫人去了哪里!”
裴凌筠收敛了面上的郁色,冷声应道:“嗯,有什么消息尽快告诉我。”
她没出过远门,不知晓辛乌县之外的地方,定是跑不了多远的。
只是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了,辛乌县附近的府县都翻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人。
京中早传来裴月怡的书信,催裴凌筠尽快回京入职。
六月末,他回到京中入职。
只是过了两月,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削瘦了些,也愈发沉稳内敛了,喜怒不形于色。
裴月怡见了很心疼,别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她大抵也能猜到一些:“是不是容姑娘不愿跟你回来?”
裴凌筠握紧茶盏,心中又隐隐浮起一丝多痛之感,脸上却不显任何神色,平静地道:“先前惹她生气了,负气离开青山村,侄儿正在寻她。”
裴月怡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惊愕,心情不由地复杂起来。
大多村妇习惯于依靠丈夫,将丈夫视作家里的顶梁柱,把丈夫看得重要,一声不吭就走了,恐怕不只是生气那么简单。
她隐隐觉得那容姑娘大概不想跟她侄儿过日子了,也甚至不想跟侄儿有任何交集。
可两个月前,侄儿笃定的话浮现于脑中,裴月怡眸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侄儿。
他眉眼依旧持着冷静,似乎让人分辨不出半分端倪来。
但裴月怡知道他心里十分不好受,“筠哥儿,若是你实在想找到她,我可以让沈恒烨帮忙。”
裴凌筠身着青色官袍,身形清隽挺拔,毁神色冷淡得几乎看不出任何伤心之色。
“多谢姑母忧心,我会找到她的。”
.
青衣巷。
六月末的九川,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了。
容卿音在春初时便在院中靠墙的地方搭了一个架子,再在墙边种了些葡萄。
这个时候葡萄藤蔓几乎爬满了架子,只是结的葡萄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串,而且还是很小串的。
不过容卿音已经心满意足了,事实上她并不会种葡萄。
“音儿姐,这葡萄看着就很好吃,它啥时候熟了啊?”
翠丫没吃过这葡萄,很是好奇,几乎每日都要看看葡萄长好了没。
现在葡萄还是青色的。
“再过个把月,大约就成熟了。”
容卿音一面说着,一面捣鼓着簪花。
她的身孕已有七月,身体笨重了许多,去不了哪里,便让木匠做了两张摇摇椅和一张小八仙桌,放在葡萄架子下。
时常煮一壶热茶,吃着零嘴晒太阳,依着前世在京城生活了十几年的记忆,绣些那时时兴的刺绣样式,拿去成衣铺秋水阁的掌柜换些银钱,有时又做些绒花簪花,卖去凝香阁。
院子另外一面靠墙的地方,分割了好几块小方地,种上芫荽和萝卜,还有几种青菜。
这里不像青山村的大院子,不能养鸡鸭和猪崽子,倒是可惜了。
不过,这日子过得也不错了。
容卿音想着,要是攒够了钱,再到最近的石溪村买块地,再买处屋子,养鸡鸭猪崽子。
石溪村有一条贯穿了整个山村的溪,田地大多都在溪边,种菜很方便,日后若是官府征地了,那也能得不少补偿。
若是有机会,再在街上盘一家铺头,卖刺绣成品和首饰,再不成便想办法入股秋水阁,与之一块做生意。
如此计划着,容卿音便觉得日子充满了美好盼头。
至于那京中的男人,不似从前那般时时挂念着了,肚子里有了他的崽子,难免会崽子想起他。
不过这也不打紧,总有一天她能彻底断了对他的喜欢,有银钱傍身,过得松弛而自如。
殿试已过去两月有余,他大概已经在京中入职了,住着大宅子,他的姑母身为皇后,定能替他相看门当户对的美娇娘,也许还是左丞的女儿王云宁。
过不了三个月,他就会再娶妻生子,仕途也一帆风顺,一如他所愿。
前世她去他的宅邸搅乱他的好日子,这一世没了她,且在官场上游刃有余,他会过得更舒坦。
容卿音摸着鼓鼓的肚子,怔怔地想着,心里涩然,如今还有一些怨恨。
“音儿姐,你咋滴了?怎么突然就眼红了?是肚子不舒服吗?”
翠丫一回头就看到容卿音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睛,看着似乎有些伤心的模样,不由地担心起来。
容卿音神色很快恢复清明,弯唇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想阿爹阿娘了。”
翠丫听了这话稍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音儿姐又在想着裴举人了。
刚来九川那段时日,夜里害怕,她们俩睡一起,她总看到音儿姐睡着睡着就会哭了,像做了什么伤心的梦一样。
后来有一次她又看到音儿姐在睡梦中哭了,呢喃着裴举人的名字,恍然间明白了音儿姐还想着裴举人,想得不行。
翠丫虽没成过亲,没喜欢过男人,却也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好事,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
那裴举人也不是个好的,出了名就不要音儿姐了,真是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