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虽没有在黑市那日嘶哑难辨,但仍是有些沙哑。她嗓子本是因服了毒坏掉了,幸而被金安宁保住,但能不能恢复到过去的声音,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金安宁扬眉:“怎么自己过来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金叶摇头:“属下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为主人效力了。”这主人属下的称呼,还有这语气,金安宁感觉自己不是救了个丫鬟,倒像是个护卫。金安宁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至少还得……”她话还未说完,金叶单膝跪地,黑眸平静地望着她:“属下只要不使用内力和大幅度动作就没问题。”
青光隔着门警惕问:“哪位啊!”
大房钱氏带着最小的儿子和女儿站在门外,她大声道:“是我!”
青光听出了钱氏的声音,恭敬问道:“这么晚了,敢问大奶奶有何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
钱氏哪有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是想来蹭饭。
但她是长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站着说话这会功夫,三人就闻到了愈发浓郁的烤肉香,十二岁的小儿子褚东弘立即扯了扯母亲的手臂:“好香啊,娘,我要吃!”
钱氏豁出去了,高声道:“你跟世子说,大伯娘我带弟弟妹妹来串门,陪世子妃唠唠嗑。”
青光早就得了吩咐,笑笑婉拒:“世子和世子妃准备歇息了,不是很方便,您还是请回吧。”
褚东弘壮得跟头牛似的,素日又被钱氏宠得无法无天,想要的东西从没有要不到过的。
今日吃了闭门羹,他气恼极了,上前一脚重重踹在门板上,嚷嚷道:“快给我开门,我要吃肉!”
院门虽然厚实,但也经不住褚东弘蛮牛似地多踹几下。
青光不由庆幸世子妃有远见,早早让人把门堵上。
他高声道:“我家世子爷吩咐了,门若是坏了,明日自会让人找大房偿。”
钱氏原本作壁上观,任由儿子胡闹,这一听要赔钱当即拉住儿子。
十岁小女儿褚裕秀模样跟钱氏有八分像,连她的精明市侩样也学得一模一样,她不服气道:“二哥也太小气了,有好吃的全都自己藏起来,根本就没个当哥哥的样。”
钱氏阴阳怪气道:“他也就只能当你们几年哥哥,等你二十岁时,他也还是二十岁。”
青光气死了,这钱氏分明在咒世子活不长。
他咬牙道:“还请大奶奶嘴下留德。”
钱氏冷哼一声,心里气褚卫不给情面,也迁怒到金安宁,也不懂得来把她们请进去,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娘,我要吃!”褚东弘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娘的好儿子,咱不去讨人嫌,娘明日也买来给你烤,让你吃个够!”
“真的吗?”
“娘何时骗过你?”
“那我要吃烤羊腿!”
“我、我要吃鸡腿!”
“行行行,都听你们的。”
钱氏连哄带骗把儿女带走,离开前冲着天照院啐了口。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个短命一个傻,活该凑一对!
褚卫见青光回来,扬眉:“人都打发走了?”
青光点头,气不过道:“就是大奶奶说了很难听的话。”
褚卫没问也知道她说了什么,不甚在意地喝着酒。
青光却是不敢如实禀报说,他闷声拿起东西吃,边吃边流泪。
褚卫没发觉小侍从的情绪,金安宁先看见了,她歪头问:“你哭什么?”
青光难过道:“世子妃,你说我家主子人这么好,为何得不到老天爷的厚待?”
给了张人神共愤的脸,锦衣玉食的生活,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身份。
金安宁眨眼,这还不够厚待吗?
但她不能打击这拳拳忠心,她冲他招了招手,青光凑过来,她低声交代几句,青光不解却也应下。
不管世子妃要做什么,肯定有她的道理。
金安宁在集市里买了很多食材,烤了大半都进了褚卫肚子里。
见他揉着鼓鼓的肚子满足地靠在树干上,这让金安宁想起了吃饱喝足的娇气猫。
她看着廊下围观的下人们,再扫了眼还剩了些的食材,便让柳香过去把人都叫过来。
柳香和青光刚都参与了烧烤,已经掌握了技巧。
金安宁放心地留下两人,自己跑去树下跟褚卫坐一起。
下人们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这份殊荣,先是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两位主子,发现她们根本不在意火堆旁的事,这才放开了胆子。
“大奶奶都没能吃到的烤肉,居然让咱们给吃到了。”
“这说明世子妃心善,不然大奶奶母子一来,咱们连肉渣都没有。”
“反正世子妃能让我吃到肉,我就敬她!”
……
金安宁没想到一顿烧烤就收买了下人们的心。
此时她正惬意地倚着树干,仰头遥看夜空。
月明星稀,微风习习,这时她穿来这么久,头一次感觉到身心轻松。
果然,赚钱使人快乐。
她看天,褚卫看她。
院子里热闹非凡,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从得知自己活不长之后,他对很多事都不上心,得过且过。
今晚,他忽然生出点贪心,贪心这人世间的暖意。
金安宁不知褚卫心中所想,她当晚睡了个香甜的觉,梦中她坐在金山银山中,撒着金叶子玩。
又过了三四天,廖掌柜派人来传信,说店铺修葺好了,请人挑了两个吉日,让她选出个合适的开业。
金安宁看了眼日子,一个是三日后,一个是半个月后。
按照她的计划,自然是越早越好。
她刚托人把信送出去,便看到本该在休养的金叶扶着门缓步走进来。
金叶垂首恭敬道:“见过主人。”
嗓音虽没有在黑市那日嘶哑难辨,但仍是有些沙哑。
她嗓子本是因服了毒坏掉了,幸而被金安宁保住,但能不能恢复到过去的声音,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金安宁扬眉:“怎么自己过来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金叶摇头:“属下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为主人效力了。”
这主人属下的称呼,还有这语气,金安宁感觉自己不是救了个丫鬟,倒像是个护卫。
金安宁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至少还得……”
她话还未说完,金叶单膝跪地,黑眸平静地望着她:“属下只要不使用内力和大幅度动作就没问题。”
金安宁在黑市里遇见她的第一个印象是像头倔驴,果然很倔。
她屈指轻敲桌面:“行,三日后我要出门,到时你跟我一起去。”
金叶垂首应是。
就在这时,褚卫在庭院里吼着。
“金安宁,你给爷出来!”
他竟然敢凶主人?
金叶眼眸气势骤变:“主人,要不要杀了他?”
金安宁:……
万万使不得!
那可是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