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他怕他的把柄落入我手中,所以,就没来看你,你和他所谓的权势,根本不值一提。”锦离喘着粗气,逐渐呼吸困难,“....不,不会的,我,我相信他。”“哼,本来是想靠你,让他和下界凡人勾结,暗生情丝,抓住他的把柄的,如今,看你这样,就算了。”锦离闭上眼睛,红尾鲛人叹了口气,还是于心不忍,“要不,你还是跟我走吧,你在这儿,必死无疑。你爹计划着谋反,摄政王府很快就会沦为谋权路上的牺牲品,而你,就是其中的一枚弃子。所以,跟我走吧,我教你修仙。”
庚渊回眸温和一笑,“没什么。”
那笑容和刚刚那阴翳的人截然不同。
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锦离坐下,看着桌子上的热腾腾的饭菜,“好好吃的样子。”
庚渊笑着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都是你爱吃的。”
“少君简直就是良家夫君。”
庚渊被锦离的三言两语撩拨得面红耳赤,锦离见了,更加放肆了。
晚膳过后,姜疾和云祥正在收拾着碗,锦离看着庚渊说道:“明日我有事要离开几日,南海送来了喜帖,南陌夫人大婚,明日我让云祥送你回南海,好不好?”
庚渊心间一颤,“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去?”
“你回去看看你姑姑,到时候你再回来,我一直会在这里等你的。”
庚渊低着头,闷闷不乐带着几分委屈,“你是嫌弃我了,是吗?”
他抬起头,湿漉漉的桃花眼尽显可怜,只是简单的一眼,锦离就后悔了刚刚说的那句话。
“我,我没有。”
锦离赶忙解释却发现根本没用,庚渊继续用那委屈至极,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自己,让自己感觉是自己的错。这小鲛人真的是撩人于无形。
“好吧,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我不赶你了,好吗?”
小鲛人这才缓和了情绪,点了点头,“我回去了,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锦离想了想之前庚渊所说的南海风光,她笑着点点头。
庚渊看了她一眼,只是简单的一眼,湿红的眼眸带着几分娇嗔,让锦离心猿意马,就这么一个美男子放在家里面,谁还会想着出去,一日三餐,瓜果蔬粮,恬淡又美好,虽然脸皮子有点薄,但这才有撩拨的快感。
锦离搂着庚渊的脖子,两人额头相抵,鼻尖轻轻相碰,“少君,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好喜欢,好喜欢。”
少年脸上是含蓄的笑容,锦离笑着说道:“那如果我在南海不开心,该怎么办?”
庚渊摇摇头,“不会的,有我在,会开心的。”
两人相视一笑。
夜晚,南阁。
“少君此为弑神刃,女君届时下凡历劫,一介凡人不可能抵得过弑神刃,到时候,女君历劫失败。归海大计便可成。”
庚渊端详着姜疾递上来的匕首,眼眸深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我来吧。”
姜疾有些意外,“少君...您....”
未得到深海结界符文,只能让神女消失,结界才会破除,可是,到时候他会后悔。
第二天到了,云祥一早就送来了托司命的忘川水,锦离正要喝,司命开口道:“女君且慢。”
锦离看着他,司命缓缓开口:“女君要记住,这药一旦喝下去,到了凡间您可就忘记了这天界之事了,忘记自己是神女,忘记自己是神族。等到您在凡间经历大起大落,爱恨离愁,尝尽凡人一生苦痛的时候您就回来了。”
锦离勾唇一笑:“我知道。劳烦星君在我命簿上浅添几笔。”
司命笑着点点头,云祥和司命双双行礼恭送锦离。
孟夏国元年三十三,摄政王勤勉恭顺,颇受百姓爱戴,这天,风和日丽,摄政王妃生了个小女君,举国同贺。
锦离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在学堂上,夫子说不出来的道理她能够侃侃而谈,在家里,也能在摄政王的考察当中受到摄政王的称赞。
可这样,却让摄政王越来越担心。锦离七岁那年,偶然遇到一少年出现于自家庭院之中,他坐在梨树下,长尾五色绚丽,同清水里的锦鲤说着话,少年回首神色落寞,看着锦离。
此少年甚美,让人至此一眼就忘却不掉。那少年留下一串珍珠项链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庚渊躲在暗处,将手中的利刃化为烟雾。
看着那稚气的孩子,走了。
锦离十三那年,从摄政王的口中知晓了邻国的王上进献一宝,听说那宝金贵非常,乃从天书上记载,人身鱼尾,长相妖美非常,有国师称此谓鲛人,王将此鲛人赏给摄政王府。
锦离听了高兴极了,以为是那天晚上的那位鲛人少年,但是等到她看到那鲛人后,她失望了,他们确实有一点点像,但是那晚的鲛人尾巴是五彩的,而且鳞片也很好看,而他的尾巴是红色的,他样子不及那少年的三分,只是他的尾巴受了伤,在水里摆动,淡淡的血晕染在水里面,不细看,看不出来他流血了。
“爹爹,他受伤了。”
摄政王面色沉重,听到了锦离的话,立即镀上了和善的面容,“好,爹爹让他们处理一下,你先回房。”
锦离听话地回到房间,等到了夜晚,锦离再次去看了那红尾鲛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她才开口,那红尾鲛人缓缓睁开眼,看着她脖子上的铁链和狭窄的池子,他移眼就看见了锦离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讽笑:“哼,你居然认识他?凡人,你和他究竟什么关系?”
锦离不解,“你在说什么?”
那人语气慵懒,“你的珍珠项链。”
“你认识他吗?他叫什么名字?”那红尾鲛人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即激动了起来,眼神之中带着恨意。
但是又看着锦离,双手后枕,随意地靠在石壁上,“我当然认识。都是因为他,我才会落到此等境遇。”
锦离拿出药,递给他,“你的尾巴受伤了,擦一擦吧。”
红尾并未领情,“小屁孩,这伤可是仙法所伤,你们凡人的药对我根本没用。”
锦离看着他,“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吗?”
红尾没了耐心,挥了挥手,“去去去,我没工夫陪你聊天,你要是睡不着也别来找我,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锦离努了努嘴,走了。
又是一年初春,锦离已经二十了,即将到了出嫁的年纪,可是她还是在等那鲛人少年,红尾在摄政王府呆了七年,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样貌依旧是当初的样子,倒是话多了好多。
“哎,你听我的,他肯定是不记得你了。他宫中那么多美女,哪里还记得你啊。”
“哎,小丫头,听我的,放弃他吧,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吧,我也是鲛人。”
“哎,小丫头,你这样没日没夜地等,不会有结果的。”
锦离瞪了他一眼,“闭嘴。”
孟夏国元年五十三。
边境蛮族进犯,摄政王勇猛杀敌,凯旋而归,王赐婚。
锦离看着手里的珍珠项链,再看着眼前的那道旨意,摄政王之女,勤勉恭顺,温婉贤良,倾国之貌,即赐予阳纯王为妃。
锦离眼里难掩失落。
那是她第一次违逆她父亲,凯旋而归后,摄政王像变了个人,心情总是阴晴不定的,每夜深夜里总会有很多人来到摄政王的书房,到了后半夜才悄然离去,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争执也越来越大。
锦离每每望月,手里拿着那串珍珠项链,一旁池子里的红尾鲛人无声地陪着她。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她渐渐消瘦,茶饭不思,几日下不来床,却被父亲命令必须坚持到大婚之日。
当天夜里,她睁开眼,就瞧见一个人身着红衣朝着她走来,她嘴里喃喃念着子别。
“是我。”
红尾鲛人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期待,红尾鲛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她,“我要走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锦离没有回答,手里紧紧握着珍珠项链,红尾鲛人叹了口气,“凡人的命数就是这么短,他也真是狠的下心,为了他那海君之位,居然一次都不来。”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他怕他的把柄落入我手中,所以,就没来看你,你和他所谓的权势,根本不值一提。”
锦离喘着粗气,逐渐呼吸困难,“....不,不会的,我,我相信他。”
“哼,本来是想靠你,让他和下界凡人勾结,暗生情丝,抓住他的把柄的,如今,看你这样,就算了。”
锦离闭上眼睛,红尾鲛人叹了口气,还是于心不忍,“要不,你还是跟我走吧,你在这儿,必死无疑。你爹计划着谋反,摄政王府很快就会沦为谋权路上的牺牲品,而你,就是其中的一枚弃子。所以,跟我走吧,我教你修仙。”
锦离没有回答,红尾鲛人耸耸肩,见劝说不动,“那我走了,这几年,谢谢你了。”
“你叫什么?”
红尾鲛人顿住身子,回首一笑,“我叫阮涂。”
锦离听着那脚步声消失在房间内,伴随着病痛陷入了睡梦之中,梦里,是月光下俊美的鲛人少年。
大婚之日到了,锦离拖着病怏怏的样子被人套上了喜服,送入了喜轿之中。
夜露深重,冰冷的宫殿里喜色无边,锦离坐在床榻上,手里依旧握着那串珍珠项链,夜里有点冷了,她微缩起肩头,听不见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阮涂的声音响在眼前,“你穿红色真好看。”
锦离先是一惊,随后慢悠悠地掀开盖头,眼前的人真的是那鲛人,只是如今他双脚站立在她面前,她有些惊愕。
阮涂挑拣着桌上的花生瓜子,笑着看着她,知道了她那错愕的眼神,“行了,都说了我可是仙人,长脚很奇怪吗?”
锦离摇摇头,过了许久也不见阳纯王进来,反倒是阮涂吃饱喝足后起身拍了拍手,就把锦离拉起来,“你干嘛?”
“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了,走吧,我带你走。”
锦离挣脱开他的手,“为什么?”
阮涂先是一愣,随后不解,“你干嘛?”
看着锦离回到床榻上坐着的样子,那面色虚弱的神态带着几分绝然。
“你是打算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