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十分疲惫地靠在墙上,身体缓缓地滑下去,和我并肩坐在地上。她甚至好像连抬手把脸擦干净的力气都没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歉,沐小姐,这些事情瞒了你很多年。我其实,我是阿珩的小姨。”小姨?“当初你父母白手起家,做生意的风格很极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亲手害死了云珩的父母。我亲眼看着我姐姐和姐夫的车,因为被沐氏夫妇的车追尾,从高架桥上掉下去,掉到桥下去然后被一辆来不及刹车的大货车碾压……”
这家医院,也是沐氏旗下的。
医院里是安全的。
我自己从车里下来,小李抱着沐云珩,我跟着他一起冲进急诊室,我从怀里摸出剩下的药粉,跪在地上递给医生。
“医生,他中毒了,他中的是这种毒,快拿去化验……”
明铮给我的纸包里,药粉量很少,所以我直觉判断,这种药粉一定起效快、作用剂量小。
既然当时我说了我也想试试,他没有反对,那就说明ⓝⓜⓩⓛ这些药量足够两人的。
所以我没敢多下,给沐云珩的酒里,我只放了八分之一的药量。
应该没有到致死量吧,应该还有救吧!
我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冲着医生嘶吼。
“医生,求你救救他,一定要救救我哥!”
医生接过了我递过去的纸包,却只是拿在手上,没有第一时间交给护士拿去化验。
他看着沐云珩的样子,皱着眉头,脱口而出:“他一个胃癌晚期,本来就没剩几天,怎么还喝酒,还弄个中毒出来,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自己的身体?”
什么,胃癌晚期?
我瞬间如五雷轰顶。
怎么会这样!
我愕然看向张妈和小李。
他们两人虽然很急,对于医生刚才这番话却表现得过于淡定。
医生拿了药粉过去取样化验,然后把沐云珩推进了急诊室,我无力地靠坐在地板上,颤抖地问张妈:“我哥这个病……有多久了,为什么就瞒着我一个人?”
他们两人身上,也沾了很多的血,都是沐云珩的血。
张妈忽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
“沐兰嫣,你怎么能这样对阿珩!”
随后,她十分疲惫地靠在墙上,身体缓缓地滑下去,和我并肩坐在地上。
她甚至好像连抬手把脸擦干净的力气都没有。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歉,沐小姐,这些事情瞒了你很多年。我其实,我是阿珩的小姨。”
小姨?
“当初你父母白手起家,做生意的风格很极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亲手害死了云珩的父母。我亲眼看着我姐姐和姐夫的车,因为被沐氏夫妇的车追尾,从高架桥上掉下去,掉到桥下去然后被一辆来不及刹车的大货车碾压……”
忆及往事,张妈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你怎么想象,小车被瞬间压扁,车里的人被拖出来的时候,肢体变形扭曲,浑身几乎没有一块骨头是完好的……我姐姐多善良的一个人,她每个月都会去看望福利院的孩子,赚了钱以后会拿出其中一半去做慈善……她跟我姐夫白手起家,吃了那么多苦,没想到……”
她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冲刷着沾满了鲜血的双手,脸上一片狰狞。
“那年阿珩也是十二岁,他坐在我车上,亲眼目睹了父母惨死的悲剧……后来他找人做整容手术改变面貌,设法让沐氏夫妻收养了他,他最终亲手给自己的父母报了仇,继承了沐氏的公司……”
可他始终都没有选择除掉我。
他不想跟我有任何感情纠葛,也不想让我知道过去的事。
他以极严格的手段,把我养在家里,让我去修女学校上学,学些修身养性的东西,他只想把我教养成一个简单又愚蠢的无知少女,过简单而无忧的生活。
我不愿意接受,用力摇头。
“不,你骗我,你说的不是真的……”
“这些事,你去查公司的旧账档案,你去查福利院的原始档案,都能查出真相,阿珩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要骗你!”
张妈哭得声嘶力竭。
“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跟我们家开玩笑,阿珩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癌……老天啊,为什么要这样,一定是因为他为了工作经常吃不上饭,饥一顿饱一顿的,肠胃早就出毛病了也没时间去看……查出来的时候都晚期了……”
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沐云珩每天去公司上班,早出晚归,可我就像个被他养在深闺的小姑娘,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工作内容,也不知道他的工作强度。
他经常不回家吃饭,我一直以为他在外面吃过了。
他有时候半夜十一点多回来,自己在楼下泡面吃,我还笑他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喜欢吃垃圾食品。
他的确亲手杀死过我的父母,可从上一代开始,我们之间,就横亘着命运的纠葛,非要置人于死地。
我脑海中,关于父母的记忆,其实都已经模糊了,反而是沐云珩的身影,融化在点点滴滴的生活里,愈发清晰。
急诊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个医生走出来。
“沐小姐,张女士在吗,沐先生醒了,想见你们。”
我进门的瞬间,医生语气沉重:“快去吧,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