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起身想去走廊接水。不小心磕到桌腿,后排传来不耐烦的一声。我抬头看去,正对上沈寂言漆黑的双眼。我眼皮蓦的一紧,匆匆别开眼快步走了出去。在饮水机前,我握拳抵着胸口的位置,难受的一下下重力锤在上面。只想换个喘息的机会。等到那股憋塞的感觉过去,我才接满水回到教室。这时人回来得差不多了。可我一进去,所有人都齐齐地、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愣在原地,直觉发生了什么事。
沈寂言没来由地因为我的这个笑而愣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
五分钟前,他还觉得我哪里都厌恶。
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我变得顺眼了些。
他不自在地别开头,扔下一句恶狠狠的话:“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就转身离开。
我怔了怔,垂眼看向那棵小小的茶花树。
从这天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沈寂言没有无缘无故对我冷脸或是冷笑。
虽然我和他打照面的时间也少,但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是缓和了一些。
时间一晃而过,开学就是高三。
我对上学还是有些惧怕,因为我要面对绝对不止是学业上的落后。
可上学第一天,竟然没人骂我,阴阳怪气我。
体育课,也没有各个方向的不同球类落在我的身上。
我从没有过过这样平安的一天,却更加胆战心惊。
总觉得,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体育课结束,经过教学楼侧边时,我听到有人喊了沈寂言的名字。
我下意识停住脚步,屏住呼吸听过去。
有人问:“言哥,你又不让咱们欺负元眠春,又举报蒋思思。”
“你该不会是真喜欢上元眠春那个乡巴佬了吧?”
我浑身猛地一僵,心跳跟着加快。
下一秒,沈寂言冷漠的声音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
“她?她给我们家狗提鞋都不配!”6
这句话像是粗糙的刀片,从我心尖深深割过,鲜血淋漓。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躲在树林里,我死死咬住了下嘴唇。
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沈寂言绝对不会喜欢我。
第一次在沈家见面。
那时候天色已经转凉,我还穿着一双凉鞋。
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好鞋子,其他都已经烂掉开边。
从乡下过来,这双凉鞋也不可避免沾满了泥泞的黄土。
我站在沈家的玄关处。
看着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和一尘不染的地面,怎么也不好意思踏进去。
沈寂言就是这时候出来的。
他沿着扶梯走下来,从天而降,清冷而矜贵。
像颗最闪耀的星星,闯进了我贫瘠而艰苦的人生。
“张妈,给她拿双鞋子。”
张妈急忙上前,给我拿出鞋子,缓解了我的尴尬。
我心中感激,正准备上前感谢他。
却听到他冷声开口:“脏死了,别什么烂泥都往家里带。”
我从进门一直坚挺的脊背一弯,是烂泥吗?
可不是吗,我卑微贫穷的人生,不就是如同烂泥一般的存在。
到了学校后,受到那些人的嘲讽和霸凌,我更加深刻的明白。
自己在这群公子哥的眼中,是多么卑微低贱的存在。
更加明白,我和沈寂言之间,存在天堑般的鸿沟。
我像个暗巷里无处躲雨的流浪狗。
只能将这份心事,藏进心底,不对任何一个人提起。
我在深夜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不要妄想,不要执迷。
但是那颗种子,早已在初遇他的那天,就已经叛逆的生根发芽,长成茂密的大树。
直到今天,被它的主人提刀,一刀斩断。
我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教室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自己。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起身想去走廊接水。
不小心磕到桌腿,后排传来不耐烦的一声。
我抬头看去,正对上沈寂言漆黑的双眼。
我眼皮蓦的一紧,匆匆别开眼快步走了出去。
在饮水机前,我握拳抵着胸口的位置,难受的一下下重力锤在上面。
只想换个喘息的机会。
等到那股憋塞的感觉过去,我才接满水回到教室。
这时人回来得差不多了。
可我一进去,所有人都齐齐地、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愣在原地,直觉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秒,三五个高大的身影,压到我头顶。
“元眠春?”
我一愣,发现是学校教导处的老师,点头:“我是。”
为首的人皱起眉,语气严厉:“你把偷走的班费,藏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