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现在火气很大,本来下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想着回家吃完饭还能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半路被人谴责了一路,都在说她苛待自家孙女凤芷烟。大伯娘刘艳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苗春英,你家闺女该好好管管了,要是我家闺女,肯定早把她打一顿了。可谁让我肚子太争气,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没生,想教训都教训不了。”刘艳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李成元,一个叫李成安,生了两个儿子的她,腰杆在李家倒是硬气了不少。而三婶王倩的没有说话,脸色很不好看,她知道李老太也很不待见她闺女李琳琳,背地里老是说李琳琳是个赔钱货。
大队的人们都围过来,开始安慰凤芷烟。
“你奶做的事也太...唉,这可怜的孩子哟。”
“昨天静秋中暑晕倒,李老太都看见了,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我本想把静秋送到赤脚医生那儿去,她非得拦着,看把静秋这孩子给累的哟。”
“李老太对李小婉挺好的,同样是她的孙女,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凤芷烟用袖子擦掉眼泪,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说道:“大家不要怪我奶奶,都是我不好,我力气太小了,不能帮家里挣工分,大家赶紧回家吃饭吧,要不该耽误下午上工了。”
苗春英见女儿这么说,也在一旁偷偷抹起了眼泪。
众人很是同情,议论纷纷。
“这么懂事的闺女,要是我家的孩子,疼还来不及呢,不知道李老太咋想的。”
“就是,我家那皮小子,整天就会嚷嚷着吃好吃的,哪还会帮家里干活呢。”
凤芷烟见卖惨的目的达到,就继续和苗春英往家里走。
众人见娘俩儿瘦弱的背影,又对李老太的行为唾弃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回家吃午饭。
回到李家,苗春英让凤芷烟回屋里躺一会儿,自己则去厨房做饭。
凤芷烟躺在一回到房间,就把自己丢到了床上。
天知道她今天装病装的有多累,没一会儿眼皮就重得不行了。
眼睛刚合上,外边便传来争吵声。
凤芷烟走到窗户边,往外看去。
是李老太几人下工回来了。
“娘,静秋都病成这样了,您就让她在家歇几天吧。”
李老太浑浊的眼睛瞪向苗春英,嘴巴一张,喷出满嘴的唾沫星子:“就她金贵,还以为自己是地主家的大小姐呐,下地里才干了多少活儿,这就干不动啦,我看就是她不想干,就是懒。”
“娘,不是这样的,静秋真的生病了,求求你别再让她干了。”
苗春英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恳求,即使李老太对她出言嘲讽,她却始终没有退让。
凤芷烟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看你生的赔钱货,整天就会吃,干个活拖拖拉拉的,没一点用。”
李老太现在火气很大,本来下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想着回家吃完饭还能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半路被人谴责了一路,都在说她苛待自家孙女凤芷烟。
大伯娘刘艳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苗春英,你家闺女该好好管管了,要是我家闺女,肯定早把她打一顿了。
可谁让我肚子太争气,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没生,想教训都教训不了。”
刘艳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李成元,一个叫李成安,生了两个儿子的她,腰杆在李家倒是硬气了不少。
而三婶王倩的没有说话,脸色很不好看,她知道李老太也很不待见她闺女李琳琳,背地里老是说李琳琳是个赔钱货。
所以当王倩听到李老太说赔钱货的时候,心里很是不舒服。
但王倩可不像苗春英一样,像个包子一样任人欺负,李老太要是敢当面骂她闺女,她娘家兄弟立马就会找上门,拉着李老太说理,吓唬李老太。
苗春英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嘴唇颤抖,嗫嚅着说道:“娘,您就可怜可怜静秋吧,她还是个孩子。”
凤芷烟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她很想出去帮帮母亲苗春英,让母亲不要再受这种委屈。
可是,她不能。
纵然心里有一百个让李老太低头的法子,她也不能出去,她就是想知道她妈妈苗春英的底线。
李老太感觉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威被挑战,火气直冲天灵盖,抓起灶台旁边的烧火棍就准备往苗春英身上抽。
凤芷烟这下再也站不住了,隔着窗户大声喊道:“老太婆,你别打我妈。”
李老太被凤芷烟这话给惊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停下手中要打苗春英的动作
这死丫头,长本事了,现在连奶都不叫了,竟然叫她老太婆。
凤芷烟从窗户直接翻出去,一把夺过李老太手中的烧火棍,甩到了李老太的胳膊上。
李老太疼得嗷嗷直叫,嘴里面跟吃了大粪一样,怒骂凤芷烟。
“赔钱货,丧门星,跟着狐媚子进我们老李家的门,没有天理啊。”
“我告诉你,老太婆,你今天敢打我妈,我跟你拼命。”
凤芷烟双眼猩红,像是能冒出两团火,瞪得李老太脊背直发凉。
记得小时候,李老太和他爸李建国经常打她妈,还是当着她的面。
那时候,年幼的她,只能蜷缩在角落,叫着“别打我妈”,可是直到她声音嘶哑,也没有人理会她。
她妈总是在没人的时候,抱着她哭泣,每次泪水都能把肩头的衣服打湿。
李老太见她这个样子,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但是她又岂是好说话的。
被这死丫头片子瞪了一下就退让,不是李老太的做事风格。
李老太忘了胳膊上的疼痛,冷哼道:“哼,我就打了,咋地吧?”
然后快步走到苗春英面前,狠狠推了她一把,苗春英踉跄着倒退几步,没站稳,就撞上了灶台。
灶台上的锅盖也被撞掉了,滚烫的热水泼在苗春英身胳膊上,痛得她惨叫一声,眼泪立马涌出来了,苗春英捂着胳膊蹲在地上,疼得直抽气。
凤芷烟赶紧跑过去扶住她,焦急地问道:“妈,你怎么样了?”
苗春英疼得说不出话来。
李老太见自己吓唬住她,便得意地说道:“咋地,现在知道怕啦,我呸!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老娘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我非让你好看。”
但是她看苗春英叫得那么吓人,又害怕出事,便赶紧撇清关系:“这是你自己撞上去的跟我可没关系。”
然后匆匆离开,回到她的房间。
凤芷烟这会儿没有时间理会李老太,她妈烫伤严重,需要马上处理,然后得去医院治疗,不然很容易感染。
凤芷烟对苗春英说道:“妈,你等会儿啊,我先帮你弄干净伤口再说。”
说完,凤芷烟就跑回屋拿东西去了。
苗春英疼得连动都不能动,只能任由女儿处理伤口。
不多久,凤芷烟端了一盆凉水来。
冷水冲洗烫伤的地方,能降低皮肤表面温度,缓解疼痛。
凤芷烟慢慢地将凉水淋在她胳膊上,一直冲了半个小时。
“妈,你胳膊疼不疼?”凤芷烟轻声问道。
苗春英疼得呲牙咧嘴,但是仍然忍着说道:“不疼。”
胳膊上火辣辣的痛楚,使苗春英的额头都渗出一层细密汗珠,但是她咬牙坚持。
凤芷烟又说道:“你再坚持一下,等会儿我给你包扎好伤口就带你去医院。”
这一切,苗春英都听见了,也看见了。
她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形容。
这些年来,她对李老太一家真是仁至义尽了,从来不曾亏欠他们一分钱,可他们却恩将仇报,这样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