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视线骤然相对,俱是一怔。“梦到什么了?”沈寂言故作平静地收回手,声音沙哑缱绻,几乎快要让她错觉犹在梦中。江心月抬手潦草擦去脸上泪痕,不动声色地避开沈寂言的目光。“没什么,你既醒了,我去给你煎药。”她转身欲走,却被沈寂言伸手拽住了衣袖。“能不能就坐在这,哪也不要去,再陪我一会儿?”江心月的手紧了又紧,眼底酝着氤氲的水雾,一点点抽出了衣袖。“你的伤很重,不能耽误。”
几乎是声音一出,江心月就骤然破了心防,眼中闪起泪光。
“这不是梦……对不对?”
她垂眸看着幼子稚嫩的脸颊,声音颤抖哽咽,两眼尽是血色。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切,她的孩子没有死,沈寂言也依旧待她如故。
她多希望从前发生的那些都只是一场噩梦,醒来看到的这些才是真实。
然而沈寂言只是目光深深地望着她。
“对不起,映鱼……”
江心月心里一沉,伸出手却抱了个空。
槐花簌簌随风摇曳,眼前的身影皆在眨眼间消散。
江心月眼睫湿润地睁开双眼,正看到沈寂言来不及收回的为她拭泪的手。
两人视线骤然相对,俱是一怔。
“梦到什么了?”
沈寂言故作平静地收回手,声音沙哑缱绻,几乎快要让她错觉犹在梦中。
江心月抬手潦草擦去脸上泪痕,不动声色地避开沈寂言的目光。
“没什么,你既醒了,我去给你煎药。”
她转身欲走,却被沈寂言伸手拽住了衣袖。
“能不能就坐在这,哪也不要去,再陪我一会儿?”
江心月的手紧了又紧,眼底酝着氤氲的水雾,一点点抽出了衣袖。
“你的伤很重,不能耽误。”
沈寂言眸中的光一点点淡下去,苍白的脸上泛着无法掩饰的落寞,看着江心月的背影一点点远去。
江心月煎好药端进来的时候,沈寂言已经精神不济睡了过去,一张脸苍白到病态。
她放下碗坐在塌边,就着昏黄的烛火,看着沈寂言微蹙的眉眼出神了很久。
“若是梦中的一切才是真实,那该有多好……”
沈寂言病中的精神不好,一日里昏睡的时间居多,只是每每醒来都在找江心月的身影。
如此修养了半个月,福宁县难捱的冬日也即将度过,江心月最后一次为他煎了一碗药。
“你的箭伤已几无大碍,只是仍需要注意,明日我就不会再来了。”
沈寂言双唇微张,只觉心里倏地一空,却说不出一句挽留。
江心月已经不会为他驻足停留了。
“我们,真的不能再回到从前那样了吗?”
话一出口,沈寂言就后悔了,眼底充斥着无尽的愧色。
“你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不是吗?”
江心月嗤笑一声,瞬时红了眼眶。
“我每每看到你,一闭眼想到的都是我那未及出世就夭亡的孩子,这都是拜谁所赐?”
江心月每说一字,沈寂言的脸色就更白一分,亦是双目泛红。
“沈寂言,有太多事情是无论怎样弥补都无法挽回的了。”
“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夜幕深沉,萧丛提着食盒进来,沈寂言仍望着窗外的飘雪出神。
“大人,这是江姑娘亲手为您做的,多少吃一些吧。”
沈寂言终于将视线收回,有些不可置信。
他记得苏映鱼明明不善厨艺。
萧丛将食盒里的吃食摆出来,沈寂言的目光紧紧落在那一碗冒着腾腾热意的米粥上。
“这是……她做的?”
萧丛不明就里道:“是啊,江姑娘忙活了一下午,才让我送过来的。”
当年初见救下苏映鱼时,他就在路边临时买过一碗粥留给了苏映鱼。
而今连这一碗米粥,江心月都还给了他。
直到屋内的烛火燃尽,沈寂言坐在榻上,面色比月色更加苍凉。
但他只是静静望着那一碗已经凉透凝固的米粥,枯坐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