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一句戏言,你不必这般激动。还是说……我讲中了你的心思?”大爷的,欠怼?!“还请大人海涵,您的戏言民妇没有领会,但夫君教过民妇一个词,叫‘推己及人’。”“你——”“大人咋这么激动?可是民妇讲中了您的心思?”蓳说完不等他反驳,程雪蓦地站起身,又说:“如果县令大人信得过我夫妇,尽管把孩子交给我们。至于孩子父亲留下的东西,我们一文不要。孩子应该是商籍,钱财散尽换他农籍挂我们名下,不知可否?”
本以为会去衙门大堂,没想到竟被衙差领进一个屋子。蓳
屋内坐好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红色补子,这也是俩人第一次看到凉燕官服。
李晖拉着程雪走上前,行礼问安——
“草民李晖携内子于氏,给各位大人请安。”
一个称呼,一个下跪,让他下狠心明年必须中秀才。
“起来坐下说吧。”
“谢大人。”
李晖拉她起来,见只有一把凳子,直接让给程雪。蓳
这样的举动,无疑让屋内所有人都看愣了。衙差忙又搬把椅子过来,李晖道谢挨着程雪坐。
县令潘永章打量夫妻二人,片刻开口:
“本官命人查了,你是永乐五年中的童生,那年你才十二,对吧。”
“回大人的话,是。”
“那为何守孝三年就不再科考了呢?”潘永章追问。
“回大人的话,守孝结束后草民逢考必病,故而放弃了。这次带内子来县里看病,侥幸被盛仁堂的郎中发现草民体内有余毒……”
李晖故意把自己中毒的事情说出来。他已经猜到潘县令的意图,那索性就让他付出些代价。蓳
救孩子是无条件的。可帮成年人办事,是有条件的。
都是人精,潘县令很快就听出了李晖的意图。
“既然你如此聪明,那本官就开门见山。出手帮那个孩子,你们夫妻可有为他打算过?”
李晖跟程雪对视一眼,说:
“回大人的话,草民跟内子有两儿两女,不在乎多加一个。”
县丞“哟”了一声,满脸蔑笑。
“这么无私,难道不是因为那孩子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才……”蓳
“对不住啊这位大人,我们出手救孩子时,并不知他父亲是谁。”程雪强硬打断县丞,“民妇是个母亲,看到壮汉对孩子拳打脚踢、拉扯的要卖去伢行,不能袖手旁观。”
县丞敷衍“哦”了一声,说:
“我不过是一句戏言,你不必这般激动。还是说……我讲中了你的心思?”
大爷的,欠怼?!
“还请大人海涵,您的戏言民妇没有领会,但夫君教过民妇一个词,叫‘推己及人’。”
“你——”
“大人咋这么激动?可是民妇讲中了您的心思?”蓳
说完不等他反驳,程雪蓦地站起身,又说:
“如果县令大人信得过我夫妇,尽管把孩子交给我们。至于孩子父亲留下的东西,我们一文不要。孩子应该是商籍,钱财散尽换他农籍挂我们名下,不知可否?”
这样一番圣母发言,让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当她跟李晖同时看面前几人时,除潘永章外,各个面色熨帖……
如此,懂了。
这帮孙子就是想让他们收养孩子,然后把言大维留下来的钱财,另作他用。看潘永章的状态,应该才上任没几年,否则换个人只怕都得跟他们同流合污。
算计家产不难猜,可收养孩子……言氏族人能让?蓳
潘永章听到这番话,内心五味杂陈。
一面之缘的夫妇,相识五年的叔父。那孩子居然选择前者。
任凭他如何承诺,就是不改注意。
挥手让程雪坐下,然后直视李晖的双眸,问:
“你能保证一直对孩子视如己出吗?”
李晖笑着摇头:
“回大人,草民不敢保证。所以还请大人隔三差五派人去望河村看望孩子,这样草民跟内子才能时刻谨记。”蓳
“你可真敢说!”
面对潘永章的轻斥,李晖笑笑不语。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多个孩子对他俩来说真的无所谓,反正家里那四个也不是他们生的。
可就算他们指天笃地发誓能“视如己出”谁又能信?倒不如让他经常派人过去,这样既能安他心,又能借他之势警告李氏族人,一举两得。
不多时,婆子领孩子进来了。
言一新看到程雪,几步跑过去站好,郑重行礼。
程雪把他扶起,仔细打量一番,笑眯了眼睛。蓳
孩子肤色白,虽然眼睛小但长得不磕碜,还有几分痞帅的感觉。手上有几个血泡,想来是这几日在言慈安家的干活磨得。
“老爷,这是夫人给言家小哥准备的东西。夫人说……”
“你下去吧。”
“……是。”婆子放下包袱,行礼躬身离开。
潘永章看着言一新的样子,眉头紧锁。
为什么呢!
平日跟他关系不错,怎么就留不住这个孩子呢?蓳
“于氏,既然孩子跟你有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被点名的程雪想要起身,被他挥手制止。
“不必多礼,坐下说就是。”
程雪思考片刻,轻声作答:
“接下来咋做……民妇也没想好。但有一点可以保证,孩子不会缺吃少穿,而且可以和我家长子一起跟夫君念书。”
言一新闻言面露喜色,渴求的看着潘永章,生怕他不答应。
“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新哥儿今天就交给你们。我刚才看了一下,他爹留的地契里,有三十亩是你们望河村的。这个留给孩子,权当就他的口粮跟花销,至于其他的……”蓳
“潘叔父,其余钱财我想全部捐给北境军营,巩固我朝边境。”
“好——果然是言大维养的好儿子,潘叔父以你为荣。”
两个人几句话就把遗产的去处决定,再看那几个打主意的孙子,面如死灰,颓败无力,空欢喜一场。
等李晖二人把孩子领出衙门时,他已是农籍、落户李家,更名言懿忻,关系是表亲。
三人回到客栈,杨伢侩带着孙老板已经等候多时。
“哎呀李兄,你可吓死我了。没事吧,没难为你吧。”
程雪看到宝蓝色衣衫的男子,心知他们有事要聊,便带言懿忻上楼。蓳
进屋后,孩子主动把包袱里的银两连同地契,一并上交。
程雪没有接,瞅着东西蹙眉问:
“你为啥这么信我?”
一面之缘跟相识多年,怎么选也选不到前者!
言懿忻扣着手指,好半天才闷闷回答:
“潘婶子不喜欢我,所以我不能留在潘叔父家。您放心,我吃的少又勤快,一定会好好帮您家干活、省粮的。只求您,求您让我呆到十六岁。”
“你今年多大?”蓳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