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舟依旧不说话,只是默默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面包。“沈知舟。”“......”“小沈同学。”“......”“我要感冒了,你的冷暴力冷到我了。”说完,就扭过头,不理沈知舟了。沈知舟倒是懵了,看着杨栀真的生了气,别别扭扭上前,看向杨栀。杨栀“哼”一句,把头扭到另一边,沈知舟跟着去另一边,反反复复好几次,杨栀终于烦了:“你无不无聊?”沈知舟垂着眸,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对不起。”
傍晚的教室,闷热不堪,天空澄澈,没有一丝云。
余晖透过玻璃印在黑板上,杨栀盯着那块橘黄出神,然后抬抬胳膊,卷子还粘在手上,无奈地抻了抻衣领,将裤腿免起来。
杨栀本就是个容易淌汗的人,这会儿手心都湿了,也做不下去题,索性拿出中午在小卖部买的草莓吃了起来。
杨栀边吃边侧头看了一眼沈知舟。
这人仿佛丧失了感官系统一样,是班里为数不多还穿着长袖校服的人,袖子挽到腕肘处,下颚线流畅利落,手里的笔写写停停。
杨栀想了想,写了一张小纸条“你热不热”,随后扔到后面。
沈知舟拾起小纸条,微微蹙了蹙眉,然后提笔回道“学习!!”
杨栀看着这回复,撇了撇嘴,又往嘴里塞了一个草莓。
这时,左肩突然多了一只手,杨栀一抖,手里的草莓掉了下去。杨栀缓缓扭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嘴里的草莓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高中的班主任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走路还不带声音,往往一抓一个准。
“呦,还有心思吃草莓呢?给我拿着你这破草莓,滚讲台上去。”
众人听到动静,纷纷抬头张望,还夹杂着几声憋笑,尤其杨栀后面的刘笑阳,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杨栀,嘴咧快到耳根后了。
“来来来,杨栀。反正大家都热,你给人表演一个吃草莓吧。”
杨栀脸皮厚,常年被拉上去,早已无所谓。于是杨栀拿着草莓往嘴里塞。
这回,倒是赵左城愣了,扯了扯嘴角,开口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杨栀一愣,犹豫半晌,随即看向台下的沈知舟:“沈知舟,你吃不吃?”
少女的眼眸清透,泛着光,直直落在沈知舟心间,轻轻一触,陷了进去。
全班哄堂大笑,刘笑阳直接大喊一句:“杨姐,牛逼。”
连带着,班里后几排的人一起起哄。
恰巧下课铃响了,赵左城也没有过多纠缠,说了杨栀几句,就放她回座位了。
杨栀坐回自己位置,左落羽趁着中哥出去,拿出手机,说道:“来来来,栀栀看镜头,纪念一下上课吃草莓的光荣历史。”
说着,右手高高举起,杨栀笑骂道:“滚啊。”
刘笑阳也来起哄,揽上沈知舟的肩,嗲里嗲气道:“知舟geigei,你吃不吃草莓啊?”
沈知舟嘴角一扯,万年不变的表情有了一丝皲裂。
旁边陈少泽也过来凑热闹,带着班里几个人都过来。
旁边的张森刚从教室外回来,看着他们堵在过道的身影,站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还是左落羽喊了一句:“体委,来来来,一起合张影。”
张森才讪讪走来。
“一二三,茄子。”
拍完,刘笑阳就抢过手机,指着张森哈哈笑:“体委,你是有镜头恐惧症吗?僵硬的跟上学期中哥一样。”
上学期,元旦晚会,教师集体上台表演,中哥的舞蹈灵动有活力,被刘笑阳感慨,僵硬的跟刚从土里刨出来一样。
周围人听到刘笑阳的话,都一阵爆笑,只有人群中的沈知舟微微愣了愣神,没有应声。
杨栀注意到他的异常,敲了敲他的桌面,冲他灿然一笑:“沈知舟,你不知道。中哥跳舞可逗了,上学期元旦表演,他贼僵硬,承担了我一学期笑点。”
听到杨栀的话,沈知舟心里一触,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随后,陈少泽又补充道:“哦对,还是我杨姐主持的元旦晚会,那天一身红色礼服,杀疯了全场。那天结束,校园墙捞爆了杨栀。”
沈知舟好不容易上扬的嘴角随即又恢复了原位,杨栀察觉到沈知舟的变化,心里把陈少泽骂了800遍,顺带大卸了八块。
果然,不出杨栀所料,沈知舟又开始沉默了。
......
这个沉默维持到杨栀去沈知舟家里写作业。
杨栀倚在沈知舟家里沙发上写题,发觉嗓子有点渴,嘟囔道:“我渴了。”
沈知舟:“......”默默从冰箱拿出一瓶水。
“我饿了。”
沈知舟依旧不说话,只是默默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面包。
“沈知舟。”
“......”
“小沈同学。”
“......”
“我要感冒了,你的冷暴力冷到我了。”
说完,就扭过头,不理沈知舟了。
沈知舟倒是懵了,看着杨栀真的生了气,别别扭扭上前,看向杨栀。
杨栀“哼”一句,把头扭到另一边,沈知舟跟着去另一边,反反复复好几次,杨栀终于烦了:“你无不无聊?”
沈知舟垂着眸,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对不起。”
杨栀看着沈知舟的模样,眼眸低垂,还泛着水光,夹着一丝委屈,像只大狗狗,杨栀瞬间没了脾气,但还是佯装生气的样子开口:“错哪了?”
“不应该不说话。”
“我跟你说哦,沈知舟。有些东西是一定要说出口的,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嗯,我知道了。”
杨栀摸摸他的头,耐心询问:“所以,你为什么不开心啊?”
“我好像错过了好多。杨栀,对不起,我应该在四年前就应该喜欢你的,我好后悔。”
说着,把头靠在杨栀肩头,杨栀看着沈知舟的模样,心里化成了一滩水,轻轻往他侧脸上一触,随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沈知舟看着杨栀眉间的笑意,眼眸愈发深沉,道不出的情绪,随即俯身靠近她的嘴角,轻轻一点。
男人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笼罩住杨栀,再也无法逃脱。杨栀脸红成一片,全身上下都酥软,唯有嘴还是硬的,挑衅道:“再来一次呗,小沈同学。”
沈知舟捏了捏眉,连忙起身,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去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往喉间灌。
杨栀看着沈知舟落荒而逃的模样,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