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林昭在咬牙切齿,但是出于现实考量,只能手脚利落、十分客气地把她这些花都规规矩矩地包起来。“剩下的这些苹果和糖果依照你的能力应该能卖完吧。”陆早早把那束花抱在怀里,很晚了,已经提前十几分钟叫司机来接她,眼下应该快要到了,她准备转身的时候又想起来什么,把伞靠在林昭的肩头挂着。“我先走了,伞给你留着了,给你节省下一笔感冒费用。对了,蛋糕记得吃。”讲完之后自已倒先笑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里人群涌动,还有监控,人证物证都有,出了事你要赔钱。”
“你到底要干嘛?”林昭的语气一听就很不耐烦。
“不干嘛,我出来找那只猫,没找到,恰巧遇见你了。”陆早早垂眼望着摊位上仍旧剩下一大半没有卖完的东西,径直问,“这些东西如果卖不掉的话要怎么办?”
“总能卖出去的,实在不行自认倒霉。”说完察觉过来不对劲,“我有必要向你交代吗?”
“还是有必要的。”陆早早笑着说,“毕竟我马上就要成为你的大主顾了,帮我把剩下的这些花都包起来吧。”
“……”
感觉林昭在咬牙切齿,但是出于现实考量,只能手脚利落、十分客气地把她这些花都规规矩矩地包起来。
“剩下的这些苹果和糖果依照你的能力应该能卖完吧。”陆早早把那束花抱在怀里,很晚了,已经提前十几分钟叫司机来接她,眼下应该快要到了,她准备转身的时候又想起来什么,把伞靠在林昭的肩头挂着。
“我先走了,伞给你留着了,给你节省下一笔感冒费用。对了,蛋糕记得吃。”讲完之后自已倒先笑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里人群涌动,还有监控,人证物证都有,出了事你要赔钱。”
林昭已经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人生第一次体会到话多失言的感觉。
自已上次在医院里肯定得失心疯了才会把那些话一骨碌全说出来,真尼玛……烦死了。
一场大雪下完之后,天气终于稍稍回温了一些,而且是持续近半个月的大晴天。
晴的第二天,陆早早再次在学校的后草坪上发现了那只猫,见到陆早早的时候还冲她喵喵喵叫了几声,陆早早拎着它的后脖颈四处查看身上是否有伤痕,四只小肥短腿在空气里乱蹬,胡须都翘得比之前神气几分——活像是傍到了大款。
完全没事,估计是被那个好心人捡去照顾了一段时间,天气暖和又给放出来了。
很快又是元旦,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贺风对这倒是热络,没有任何原因,仅仅是因为会放三天假,准确来说是三天半,因为放假的前一天晚上会举办元旦晚会,一般下午就不上课了。
谢洄年在圣诞过后就已经回来上课,又开始和贺风成双成对地进出,贺风的小姨看他这段时间表现还算良好,恢复了一张卡的额度,因此贺风这几天又开始满面春风、悠然自得起来。
光曜的元旦晚会规模很大,校董砸了不少钱。
国际班有些学生的家长会前来观看,到时候或许又会捐上点钱或者砸几栋楼进去。
不知道谁说陆家的长子可能会来观看自家妹妹表演,一时间传言纷纷四上,搞得一场普通的元旦晚会变得像是商人争名夺利的角斗场。
平时这些小商人很难跟陆家攀上一丝关系,更惶恐见到这位陆氏传说的未来掌权人,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成功攀谈几句,相当于拥有了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毕竟陆氏掌控着临城最好的资源情况,上面的政要一旦颁布,也是陆氏最能知晓风声,提前抢占先机。
于是学校更加精心地筹划这次的晚会了。
贺风刚开始还很惊讶,悄咪咪地询问她,“你这次还要上台表演节目啊?我怎么没见你去排练过。”
陆早早摇摇头,于是贺风很快就明了应该是陆清婉,不再多问。
其实就算要上台表演,陆早早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也学过一些东西,例如舞蹈和钢琴,还有画画,但似乎没学多久,就被授课老师很残酷地评价为没天赋,不建议学下去。
陆早早从小到大听到过最多的词语就是普通,其实普通没什么不好的,这世界上芸芸众生,都是普通人,天之骄子又能有几人?
让陆早早难堪的是因为普通带来的对比,无休无止的对比,身边的人都能不费什么力气地学好任何东西,轻轻松松碾压掉绝大多数人,陆早早听多了“很好”“很棒”“你很有天赋”之类的话,但没有一句是属于自已的。
所幸这些东西陆早早也并不算喜欢,因此被提议放弃的时候也很干脆果决,并没有多么恋恋不舍。
也有喜欢的和感兴趣的,但很快就被制止掉了,后来也就不再想这些事情。
元旦晚会很多节目都提前一个星期甚至半个多月前已经开始预演排练,因此到正式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畅地进行了下来,每个环节都很完美,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
主持人是高三的学长,播音生,声线很好,像檀木击水一样干脆清亮,每个节目之间衔接播告得也很流畅。
来得不算晚,但位置几乎已经被占满了,陆早早和李简安只能坐后排,灯光暗沉,像是隐匿在了重重的人群之中。
早预料到这个结果,李简安还特意带了个摄影机,以备不时之需,也能看得更加清楚。
前天晚上做题目熬了夜,眼下眼皮有些沉,陆早早小眯了十几分钟,人群突然爆发一阵喧哗的躁动,陆早早被惊醒——陆清婉穿着纯白色的长裙,臂腿纤长,铅华消尽见天真,像快要盛开的花苞一样清纯雅致。
舞台上所有灯光全部关掉,只余最中央的一束,像一捧圣洁的光圈,将陆清婉投射在其中。
周围在这样的开场下,慢慢地沉下来,最后归于宁静。
钢琴从空中缓缓落下,投放在陆清婉面前,她坐在长凳上,身姿挺拔,像一只舒展的鹤,羽翼洁白,温柔干净。然后很自然地,抬手在琴键上按下第一个音节。
这首曲子陆早早很熟悉,是陆清婉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的钢琴曲《花之舞》,那时候她还太小,这首曲子手指的跨度又很大,对节奏的把控也有很高的要求,陆清婉总是练到一小半就放弃,然后开始闹着要去游乐园里玩或者求陆早早陪她一起做游戏,循环往复。
这首曲子还没有彻底学会,陆清婉和陆早早之间的关系就开始逐渐走向不可挽回的疏远,因此陆早早从来没有听见过陆清婉完整地弹奏过一整首。
现在隔着遥遥人群,隔着舞台上明亮的灯光,隔着无数的时光岁月,竟然亲眼看到陆清婉弹奏,这样流畅,这样沉稳,曲调像哀伤的咏叹,又似坚韧的诉说。
陆早早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最后盯着屏幕上有些模糊不清的人想,就当是幼时的陆清婉学有所成,然后弹给她听的吧。
把陆清婉弹奏的这一首曲子听完,陆早早也没闲心观看剩下来的节目,跟李简安说了一声后,便从后门溜走了,准备散到学校后面人造的人工湖透透气。
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陆早早抱着膝盖,漫无目的地望着头顶的天空,今晚月光很亮,照着冰凉的湖面,还有几颗零散的星辰挂在穹空之上,像是几盏微弱的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