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恨铁不成钢:“谢远,你真不是东西。你知不知道,谢晟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你那个宝贝媳妇和情夫生的。时至今日,你还为了这个感情不忠的女人执迷不悟,屡次三番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谢晟,是我杀的,死于我伪造的车祸。与淮给你的那具被凌虐的尸体,是从停尸房里随意找来的。亲子鉴定都在你书房最下角的抽屉里,你要是不信,可以再去验一次。蠢货一个,被女人戴了这么多顶绿帽子,还满心满眼的都是她。”寒眸化开愠怒。
汉城,城东区。
谢远没等来谢与淮,等来了四星集团的一通电话。
“谢先生,我是那个小金啊。您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家闺女儿海英和谢少爷是一个大学的。我知道,海英年纪小,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还欺辱了谢少爷的女朋友。但是谢少爷这样的惩罚未免也太严重了些,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谢先生,谢少爷想要替女朋友报仇的心情,我非常能够理解。海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我想问您,能不能把我的女儿从泰王国接回来?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手机里,中年男人沧桑的声音近乎哽咽。
来自南非的血钻点缀着繁复的琉璃灯,明亮的光影交织将如欧式古堡的建筑点的灯火通明。
谢远蹙眉,望见了书桌前谢晟的黑白照。
少年的眉眼与爱妻有八分相似,被尘封在相框里,也依旧笑的恬静。
电话里,与他同病相怜的男人还在哭哭啼啼地祈求着女儿的归家。
谢远仰头,烦躁抿了口黑咖啡。
谢与淮雷厉风行,声势浩大,这一出替女友复仇的戏码让整个财阀圈为之一震。
本来被所有人不看好的私生子,经此一事,算是彻底在谢氏站稳了脚跟。
一个合格的财阀继承人,评判的标准不是多么有道德,而是有多心狠手辣,能从底层剥削出最多的利益。
谢与淮无疑是合格的。
既帮心爱之人复了仇,还为外界树立了一个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形象,吸引无数不知道真相的男男女女为之买单。
谦和有礼,怀瑾握瑜,那是给底层人的枷锁和束缚。
只有纯善质朴的人,才是利于被管理和统治的。
“谢先生,求您,让谢少爷放了我的女儿好吗?我愿意倾尽家产买下海英归家的一张机票。她被锁在花瓶里,不能说话,不能动,当着那么多人表演,海英会崩溃的。谢少爷对海英的惩治,我毫无怨言,我只求让我的宝贝女儿能够回来。”
谢远为之所动,终于开口:“我帮你可以,能不能成功我不确定。谢氏,我没有发言权。”
“谢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只要您愿意开这个口,多少钱我都是愿意出的。我卖掉了所有的房车,一共筹集了一个亿,钱已经打到您的账户了。”
“嗯。”
谢远声音冷淡了许多,有些不悦。
四星集团在仁川分公司的负责人,所有的家产加起来,竟然只有区区一个亿?
求人办事,也就这点个诚意。
他挂断电话,还是去找了谢嗣。
谢嗣去了海岛上度假。
谢远拨通视频电话,接听的是金发大波浪泳装美女。
眼睛是纯澈的宝蓝色,与身后湛蓝色的天空交辉相映。
美女抛了个媚眼,勾的他心神荡漾。手机被移交给谢嗣,谢远久久未回神。
老人戴着墨镜,身边被数不清的美人环绕。
一颗颗青葡萄喂入谢嗣唇中,他微启唇,声音明显带着不耐烦:“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
谢远气势弱了许多,颤颤巍巍说:“爸,谢与淮都要翻天了。他把四星集团分公司负责人的女儿装进花瓶卖给马戏团表演,对外却说这姑娘被判了无期徒刑。连同一起被折磨的还有他另外两个校友。”
“谢远,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儿子那样聪明就好了。四星集团和我们是什么姻亲吗?还是它四星电子会在我谢氏穷途末路的时候出手相助。区区一个分公司负责人的女儿,做成花瓶就做了。外界都觉得她们被判了无期徒刑不就够了吗?
谢远,你说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与淮做的很不错,民众一片叫好,曾经看过那个叫什么棉的直播的网友的言论也全都被删评了。我还担心他年纪尚轻,难以立足,被那些老狐狸变着法的坑骗。你现在再看看还有没有人敢轻视我谢氏这位年纪轻轻的继承人。你这种猪脑子,怎么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儿子的?”
谢远不甘心。
他的儿子死的凄惨,凭什么谢与淮可以得到一切?
“爸,那小晟算什么?小晟也是您的亲孙子啊。是您一手把小晟带大的,为什么在小晟出事以后,您却是最狠心的?他的死因,您不闻不问,他死前遭受的折磨,您不管不听。哪怕您明明知道他是被谢与淮这个畜生虐待致死,您也未曾对谢与淮有过任何责罚。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谢嗣摘下墨镜,浑浊的双眼一点点地染上冷意。
他挥挥手,驱散了所有金发女郎。
天空淡蓝,海鸥高歌,海水汹涌。
一望无际的沙滩,转眼只剩下谢嗣一人。
他咬牙,恨铁不成钢:
“谢远,你真不是东西。你知不知道,谢晟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你那个宝贝媳妇和情夫生的。时至今日,你还为了这个感情不忠的女人执迷不悟,屡次三番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谢晟,是我杀的,死于我伪造的车祸。与淮给你的那具被凌虐的尸体,是从停尸房里随意找来的。亲子鉴定都在你书房最下角的抽屉里,你要是不信,可以再去验一次。蠢货一个,被女人戴了这么多顶绿帽子,还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寒眸化开愠怒。
当初,为了不让谢远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他把所有的锅都推到了谢与淮的身上。
直到今日他彻底退休,有了谢与淮的保驾护航,才将整件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
他们SK集团的传承容不得任何杂种。
哪怕是前十六年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也比一个不干不净的杂种好。
谢远呆滞住。
他手微颤,红着眼,拼命地摇头:“爸,你骗我。小晟是冉冉留给我唯一的血脉。怎么,怎么可能会是情tຊ夫生的。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为了让我和谢与淮和好,编造出这么一个故事来骗我的是不是?小晟一定是我的儿子,一定是的,一定是我的儿子。”
手机屏幕里,男人为了一个出轨的女人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谢嗣冷眼,嫌弃到极点。
成大事者,从古至今都没有拘泥于小情小爱的。
他烦透顶,要不是做过好几次亲子鉴定,都怀疑谢远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血脉。
屏幕里的男人翻找出亲子鉴定,眼泪哗哗往下流。
谢嗣挂断了电话,不想看蠢货犯蠢。
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书房内,琉璃瓦繁复,灯光冷冽。
两份亲子鉴定的结果,摆的清清楚楚。
谢远一瞬衰老了许多,颓废地倒在了椅子上。
谢晟,确确实实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被封锁的文件夹里,是私家侦探拍到的姜冉出轨的照片和时间线。
从他因一场意外和一个当红女明星睡了一次后,姜冉就开始了婚外情。
每一次他在外应酬和别的女人觥筹交错时,姜冉就会找各种不同的男人陪伴。
照片里,是姜冉和各种各样的男人亲密的场景。
是大雪里,她和顶流小鲜肉打雪仗,
是佳节时,她和健身房教练赏烟花,
是海滩上,她和陆军指挥官晒太阳,
......
数不数胜,还有近距离拍摄到的床照。跟他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以通天老爷子的势力都没能查出来谢晟到底是哪一个情夫的儿子。
他眼神空洞又木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在H国,哪一个富豪不是这样?
哪一个男人不是这样?
哪有男人会从一始终的只和一个女人上床?
风俗业如此发达,不就是供他们男人消遣的吗?
他给了她生活费,扶持了她的家族,她待在家里本本分分地相夫教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确实是和很多女人有过露水情缘,但那也只是原始的肉欲,无关情爱。
她是他爱情里的全部。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谢远悲怆的心悸,感觉心脏绞的难受。
“冉冉,我这么爱你。男人出门在外,哪有不应酬的?哪个男人不是这样?”
他喃喃自语着,曾经的满腔爱意顷刻间转化成了恼羞成怒。
桌上的黑白遗照,那张和姜冉八分相似的眉眼带着笑看着他。
似是嘲讽,似是轻蔑,一如后来姜冉每次望着他的眼神。
谢远猛地起身,将遗照狠狠地砸在地上。
精心制成的相框碎了一地。
他卸了力,栽在厚实柔软的毛毯上。
他谢远的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
谢与淮,不是杀谢晟的凶手,他的父亲才是。
谢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姜冉,他最爱的女人,一直都在背叛他。
秦雅,他最恨的女人,反而替他守了节。
谢远靠在墙上,任由玻璃碎渣划破身体。
他笑着,脑海里全是曾经对谢与淮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因为姜冉对他的冷淡,他以为一切都是秦雅和私生子的错。
他派谢家的杀手对母子二人赶尽杀绝。
秦雅死了,外婆死了。
幼年的谢与淮过得颠沛流离,一直都在逃亡的路上。
如果不是老爷子派了一拨人暗中保护,早死在了他的手上。
谢远觉得自己像个被所有人愚弄的大傻子。
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独独他不知道。
他差一点,杀死了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
电话声响起,他跌跌撞撞起身去接。
“先生,少爷花了十个亿买下了汉城城区最中心五千两百平的地皮。”
“他要搞房地产,想建房子,就让他建吧。”
谢远声音打颤,眼睛很红。
“少爷不是为了搞房地产,是想建一个别墅。”
“五千两百平的别墅?比一个小区还大的别墅?他要用来做什么?”
“不知道。先生,要和老先生说吗?”
“算了,随他去吧。”
手机掉在地上,谢远蹒跚着,坐在椅子上。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为谁建的。
苏绵绵,那个叫棉花糖的网友。
他亲手拆散了两人,眼睁睁地看着谢与淮一步一步走向无法再回头的路。
他曾经以为,谢晟才是和他相似的。
原来最和他像的,是谢与淮。
一辈子都无法再和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往后余生的弥补于爱人来说都是威胁和囚禁。
雨声淅淅沥沥,春风吹过,树枝黑影涌动。
谢远被愧疚包绕,还是拨通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电话被挂断,他接着打。
直到第十个电话,终于通了。
“与淮,你,你睡了吗?”
谢远捂着嘴,险些恸哭。
父子残杀这么多年,他从未关心过他的儿子。
谢与淮默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备注是谢远没错。
“你疯了?”
“与淮,爸爸,错了。爸爸不知道杀害小晟的是你爷爷。爸爸那么对你,都是爸爸的错。我,我还差点杀了你。”
深夜沉寂,灯是关着的。
晚风中的绣球花开的惊艳,雨水顺着每一朵花瓣滑落,流淌进泥泞。
谢远哭了,哭得还很难过。
谢与淮眉头微挑,笑的很开心:
“老头儿,病了就去医院里治治,别到我这里来发癫。不能亲眼看到你愧疚的要死的样子,我确实是有点难受的。但是,大晚上的,你来我这儿上演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你恶不恶心?我一直都和你有血缘关系,不是今天才有的,是二十一年前就有的。
你只是因为忽然发现我是你唯一的儿子时,才彻底慌了。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道歉了以后,心里就好受了很多?你的道歉有用吗?既然觉得愧疚,就把你的钱和产业都给我,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懂?你我之间,本来就只有仇人这一条路可以走。”
(今天登作者号发现好多宝宝的段评都被折叠了o(╥﹏╥)o,然后我发现我点赞以后就可以把折叠的评论释放出来。所以今天给被折叠的宝宝们点赞了,但因为忙着清返校的行李所以只点了最近几章的。以后还会抽时间给被折叠的评论点赞的~最近应该只会有一章了,我们返校是住在医院里,宿舍环境我还需要一点点时间适应。适应后每天会更两章的~今日份的快乐,都是读者宝宝们给的ღ( ´・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