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查到这里,自己便先替她赎身,再施恩于她,之后没什么消息是套不出来的。但妙嫣显然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普通女子经历方才那幅场景恐怕就要被吓得话都不敢说,但她居然能那么快地又开始奏琴,这会儿也还能摆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诱惑人的姿势。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软着声音:“公子怜惜妙嫣琴音,妙嫣已经觉得十分幸运了,怎敢让公子再为难。”沈惜月轻飘飘地看她一眼:“为难?黄白之物么?那有何为难,只看妙嫣姑娘愿不愿意。”
“呸!”
沈惜月打断她的话:“什么狗屁王八犊子?府尹算什么玩意?老子再说一遍,滚!瞅你那大脑袋瓜子还赖着不走是等着做卤猪头肉?立马滚出去!别碍着小爷的眼!”
一旁的霜叶配合至极地拔了腰间的软剑,吓得程从贤连打了几个寒噤。
程从贤都要被骂哭了,又拉不下面子,还是发横:“你敢骂我爹?!我爹他.......他一定会打死你的.....”
沈惜月一步步逼到后退的程从贤跟前,手指点到他脸上:“……你再说一个字?”
“兄……兄台……你你到底是谁……”程从贤再不敢乱说话,他真吓坏了,可后面已经顶着墙了,实在是退无可退。
他两只手发抖撑着桌子,带着哭腔,想赶紧问清楚此人到底是谁,偏偏吓得狠了,话都说不利索。
没等他说完,沈惜月猛地扬起胳膊,一个结结实实的漏风巴掌就扇了上去:“还敢打听小爷?听清楚咯,小爷是京城来的!京城!你跟小爷比家世?小爷我打死你!”
“救命!爹!爹啊……”
这一巴掌甩在程从贤的肥脸上,半边脸立刻就肿了,又痛又怕,他放声大哭,
“这位公子,公子爷,我走,我们这就走,你别打我……”
“走?!老子告诉你,晚了!”沈惜月回手一巴掌又甩在程从贤另一边脸上,把程从贤束发的玉冠都打得飞了出去。
“给脸不要脸,让滚不滚,现在想滚,小爷我还不乐意了!”
沈惜月心里憋着气,这都是一帮什么混账东西,打死都不亏!
她手上没轻没重,揍的程从贤只会嚎啕大哭。
程从贤哭得脸都变形了:“呜呜呜……啊……别打我……来人……来人……”
那几位跟班随从们,平时跟着程从贤横行杭州城,别说今天这样的事,就是有人冲他们高声说话的时候都几乎没有碰到过。
这会儿,一个个大瞪着双眼,傻愣愣看着,听见程从贤喊叫,总算是回魂了,反应过来,一个个赶紧争先恐后奋不顾身往上扑。
公子被人打了,自己要是好好儿的,回到府里能有活路?
赶紧的,至少得比公子伤的重些。
这群小厮跟班前赴后继赴得奋不顾身,只不过拳头举到一半,就被霜叶面无表情地一脚踹翻。
但大家还是一窝蜂涌上去,不求打人,只求能挨几下打,最好脸上带伤。
屋子里一片鬼哭狼嚎,霜叶慢腾腾直起身来,站在沈惜月身前,打这帮垃圾还不够她活动筋骨的!
那个自称妙嫣的美貌女子吓得瑟瑟发抖,哭丧着脸劝,沈惜月才收了手,哼了一声,一把将程从贤摔在地上:
“滚!不长眼的东西,小爷往后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一屋子人哎哟哎哟连滚带爬地忙往外冲,好像身后有狼在追一样!
沈惜月慢悠悠地在屋里扫了一圈,拍了拍手,盘腿坐在的桌案前,笑吟吟地看着瘫在地上的美人:“妙嫣姑娘,还能弹曲儿吗?”
霜叶:“......”
很好,主子现在算是彻底的把男人无情的一面学到精髓了。
妙嫣颤颤巍巍地爬起来,钗环散乱,满脸都是泪水。
见这两位似乎没有要伤她的意思,微微平复了一下:“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她的声音娇若黄鹂,叫人一听,就先醉了三分。
沈惜月摆足了款儿:“弹你擅长的给爷听听。”
妙嫣点点头:“是。妙嫣近日新学了一首《鹊桥仙》,便向公子献丑了。”
说罢,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优美缠绵的琴音传来,如昆山玉碎凤凰叫一样,叫人有些神思不属。
一曲终了,沈惜月只说了两个字:“继续。”
一连弹了四五首曲子,直到妙嫣的琴音有些力不从心,沈惜月忽然伸手,在她的琴上拨弄了几个音调。
随即又问她:“这首曲子你会吗?”
妙嫣脸上怔愣,似是有些讶异:“公子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
这是昨日程大人才送过来的曲子啊,她才练了几遍呢,还不熟悉呢......怎么这位公子却好像信手拈来一般。
难道,他和程大人有关系?
可那也不对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位公子方才又为何要怒打程公子啊!
妙嫣十分困惑,又害怕地不敢多问。
沈惜月看妙嫣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她轻笑一声,仍旧那副纨绔模样:“你会吗?”
妙嫣神色微微有些尴尬:“会倒是会,只是还不熟练。”
沈惜月就说:“弹一遍我听听。”
妙嫣就弹,虽然错了几个音,不算顺畅,但还是完整地弹奏了下来。
沈惜月拍了拍手,故意用轻佻放荡的语气问道:“琴弹得不错,本公子府上缺个奏曲儿的,替你赎身如何?”
她想着,青楼女子哪有不想被赎身的。
既然已经查到这里,自己便先替她赎身,再施恩于她,之后没什么消息是套不出来的。
但妙嫣显然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普通女子经历方才那幅场景恐怕就要被吓得话都不敢说,但她居然能那么快地又开始奏琴,这会儿也还能摆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诱惑人的姿势。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软着声音:“公子怜惜妙嫣琴音,妙嫣已经觉得十分幸运了,怎敢让公子再为难。”
沈惜月轻飘飘地看她一眼:“为难?黄白之物么?那有何为难,只看妙嫣姑娘愿不愿意。”
妙嫣轻叹一声,四两拨千斤:“妙嫣早已攒够赎身银子,如今仍在这广云台,只是想求一真心之人。”
沈惜月反问道:“本公子难道不比刚才那几位硬要上你床榻的有真心?”
妙嫣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又把话推了回去:“可是公子自恃真心,却连名姓都不曾告知。”
沈惜月:“......”
早知道青楼女子不好对付,顾芷兰不就是个先例么,却没想到,又来一个,还是如此的巧言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