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样放不下,只不过是因为你在后悔罢了,后悔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心,后悔瞒着晏祁寒的身世让她含恨而终,后悔在她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对待过她。”“但是你的后悔没有任何意义,晏祁寒已经不知道了。”晏祁寒沉默了半晌。就在裴泽以为他要一直沉默下去时,晏祁寒动了。他拿过温水倒入口中,干涸的嗓子被水润泽,有点痒。晏祁寒忍不住低咳一声,在裴泽惊恐的眼神中往杯中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水。
晏祁寒将自己关在卧室里,整整三天。
直到晏若瑶叫来了裴泽。
裴泽在门外敲了半天都没回应,不得已之下只能将门撬开。
屋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很像另一座坟墓。
裴泽轻轻摇了下头,把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念头甩出去。
他拉开窗帘,阳光照了进来。
晏祁寒靠着床坐着,身边倒伏着一块一尺长的木板。
他双手合拢,手心捧着一堆骨灰。
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轻轻起伏,他看起来就是一具尸体。
裴泽倒来一杯温水,递到晏祁寒的身前:“你打算把自己饿死?你以为这样,晏祁寒就能原谅你了?”
时隔两年,裴泽再一次提到晏祁寒的名字。
之前不说是不想去戳晏祁寒的伤疤。
但现在再不说,他是真的担心晏祁寒迟早会疯掉。
雕塑一般的晏祁寒在听到“晏祁寒”三个字时有了反应。
他眨了眨眼睛,几日来水米未尽的喉咙嘶哑得不行:“你什么意思?”
裴泽不闪不避地直视着他,沉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晏祁寒已经死了。”
“你现在这样放不下,只不过是因为你在后悔罢了,后悔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心,后悔瞒着晏祁寒的身世让她含恨而终,后悔在她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对待过她。”
“但是你的后悔没有任何意义,晏祁寒已经不知道了。”
晏祁寒沉默了半晌。
就在裴泽以为他要一直沉默下去时,晏祁寒动了。
他拿过温水倒入口中,干涸的嗓子被水润泽,有点痒。
晏祁寒忍不住低咳一声,在裴泽惊恐的眼神中往杯中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水。
他一直回避的伤口正在被裴泽撕开,痛不可抑。
“你说的对,我的后悔她已经不知道了,只不过是在感动我自己而已。”
裴泽又有点不忍:“祁寒,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祁寒踉跄着站起身:“谢意说她想葬在乡下的小院子里,是我太过于自私,一定要将她带在身边,连她死后安眠都不肯满足。”
“阿泽,我要送她回去。”
裴泽看着晏祁寒死灰般的眼神,莫名觉得不祥。
之前的晏祁寒纵然疯狂,但还能觉得他是个活人。
但现在,裴泽总觉得他好像死去了一部分……
两个小时后,芦花村。
晏祁寒带着那块木板和新的骨灰盒下车。
他没要裴泽帮忙,自己蹲下身,用手慢慢挖出一个深坑来。
一边挖着,一边说:“我也很想现在就去陪你,可我是晏家唯一的继承人,抱歉。”
“奈何桥边,你能不能等等我。”
说话间,坑已挖好。
晏祁寒低下头在骨灰盒上吻了一下,然后无限眷恋地将骨灰盒放入坑中。
泥土一点一点覆盖上去。
晏祁寒轻声说出最后一句:“等我责任一尽,我一定会去陪你。到那时,九泉之下,你别躲我。”
晏祁寒徐徐吐出一口气,然后将木板立在新挖出的坟茔之上。
“走吧。”晏祁寒忙完这一切回到车上,闭着眼睛说道。
裴泽缓缓发动车子。
快驶出院子时,他情不自禁地看向那块晏祁寒一直抱在怀里的木板,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
“爱妻晏祁寒之墓”
“夫:晏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