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秋还缩成一团不敢抬头,可鼻尖却察觉到一股陌生味道。不同于醒来时空白房间的清冽呛人的酒味,也不同于现在黑暗房间混着血腥的尘土味道。好像冬日吹过竹梢的风,清幽凛冽。这阵风停在清透白瓷腕上,似乎意识到手下少年不同寻常的体温,另一只手背贴上少年额头。手掌翻转间引起细小气流,好像柔软轻纱抚在脸侧,而此刻贴在额头的手掌也是一样的轻凉柔软。唐晚秋忍不住抬眸,在昏暗房间里对上陌生的狭长凤眸,于是嘴里的话变成短
唐晚秋还缩成一团不敢抬头,可鼻尖却察觉到一股陌生味道。
不同于醒来时空白房间的清冽呛人的酒味,也不同于现在黑暗房间混着血腥的尘土味道。好像冬日吹过竹梢的风,清幽凛冽。
这阵风停在清透白瓷腕上,似乎意识到手下少年不同寻常的体温,另一只手背贴上少年额头。
手掌翻转间引起细小气流,好像柔软轻纱抚在脸侧,而此刻贴在额头的手掌也是一样的轻凉柔软。
唐晚秋忍不住抬眸,在昏暗房间里对上陌生的狭长凤眸,于是嘴里的话变成短促气音,唐晚秋本能想躲开。
额头上的手收回,唐晚秋没来得及松口气,手腕被握住,手掌翻转。
来人轻轻拍掉唐晚秋手里沾上的麦粒和泥土,声音清冷:“别怕,我带你走。”
第 4 章
地下室昏暗沉闷,少年躲在阴影里,在黑暗里好像沉默的影子,只有往后退缩时麦粒发出的窸窣声。
霍飏察觉到手下少年的惊恐抗拒,稍稍卸了力气,低声说:“我们出去。”
可少年依旧一动不动,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被蒸得整个人都在发烫,好像沸腾的水面,不住颤动。
李翠枝没想到他会直接把门踹开。中午碎了玻璃晚上坏了门,可把她心疼坏了,可毕竟还想着把儿子认回来,也没生气,看人进来也就跟着进来。
一片黑暗里她没看清什么,只听到麦粒摩擦声和急促呼吸声,在昏暗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响亮。
她着急:“离他远点!他身上不干不净的,再冲撞你了怎么办。”
哪怕刚刚就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现在听到李翠枝这么说,霍飏还是一阵阵心寒。
扑面而来的愚昧和残忍,光是听着就足够让人心惊,更别提手下的少年亲身经历过。
本就狭小的空间,少年在角落避无可避,此刻听到李翠枝的声音,肌肉绷紧,好像察觉到危险的小动物。
霍飏低声:“别怕。”
少年依旧不说话。
李翠枝趟过麦粒走过来,她站在霍飏身边,把从门口照过来的一丝光亮全部遮住,角落再次回归黑暗,唐晚秋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了。甚至因为眼睛刚刚见过那一丝阳光,现在只剩下说不出的虚无。
这个女人在和这个男人说话……他们认识吗?
唐晚秋记得两天前也是这样。
自己被男人拎回去狠狠摔在地上,莫名就来了很多人,打自己的男人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就表情凝重起来,围着自己站成一圈,好像在看要围猎宰杀的牲畜。
之后他们就点起火,揪着自己要跨火盆。跨完火盆就拿来柳条枝抽打自己,那么多人围着,不知道多少只手把自己按在地上……
侧脸依旧残留着被地上泥土石子硌划的感觉,少年紧闭眼睛,睫毛不住颤抖。
李翠枝弯腰要扶霍飏,语气带着“不和小孩计较”的宽容。一口方言说起来也是质朴宽厚:“听话,别管他赶紧出去,你城里长大的不知道,这麦堆里有麦芒,呆久了身上痒。”
呆久了身上痒。
可少年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呆多久了。
甚至现在都还在因为害怕,一个劲的哆嗦。得知危险的小动物,知道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怕得浑身炸毛。
霍飏躲开李翠枝的手,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别怕。爸妈……不在了,他们想来找你,我带你回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即使儿子错抱十几年,但得知抱错儿子后,李翠枝自然把身份转换过来。现在看见霍飏更是满意得不得了,尤其听不得霍飏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