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的助理将车开了出去,城市的夜景自车窗外不断后退,她不知道商酌言要去哪里,但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问出了她想问的:“六叔要让我做你的助理?”“嗯。”商酌言即便下班了也还在忙,坐在旁边用手机回着邮件,他可以一心二用,听到萧染的问题,淡淡应了句:“特意来跟我说谢谢的?”萧染:“……”你自我感觉真好。萧染沉默着,商酌言也没开口,几分钟后他处理好手中的工作回头看向萧染,笑了起来:“看来不是。”
萧染已经一个人生活太久了,久到她的情绪她的身体都是自己负责,已经很久没有人会在一个自己都没发现的时间里察觉到自己的不舒服。
可是,这不应该是商酌言对自己的态度。
上一次两人见面,说剑拔弩张都是客气的,商酌言知道自己一直算计着不要那个孩子的时候恨不得将自己吃了,如今他好似将那些事全部都忘记了一样。
这个人阴晴不定得让人从来都看不懂。
大厅外的一声鸣笛声让萧染回过神来,意识到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商氏集团的大厅,纵然现在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但还是随时都有人会过来,而他们现在的姿态实在称不上一句清白。
更何况商酌言的助理还在一旁站着。
萧染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商酌言看着她,轻笑一声:“既然要和我撇清关系,那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自然是有话要和六叔说。”
“上车说。”商酌言打断她刚开口的话:“我没这么多的时间陪你站在这里浪费。”
他说着就迈步朝门口走去,萧染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静默几秒只能跟随。
驾驶座的助理将车开了出去,城市的夜景自车窗外不断后退,她不知道商酌言要去哪里,但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问出了她想问的:
“六叔要让我做你的助理?”
“嗯。”商酌言即便下班了也还在忙,坐在旁边用手机回着邮件,他可以一心二用,听到萧染的问题,淡淡应了句:“特意来跟我说谢谢的?”
萧染:“……”你自我感觉真好。
萧染沉默着,商酌言也没开口,几分钟后他处理好手中的工作回头看向萧染,笑了起来:
“看来不是。”
她的表情怎么样都不像是对自己说谢谢,倒像是讨债的。
“我能问一句六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近水楼台先得月。”商酌言笑笑:“你当我跟你说让你随叫随到是开玩笑的?你当我那天在医院里跟你说的只是随口一提?萧染,没有什么比把你安排在我身边更随叫随到的事情了。”
“可让我做你的助理,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怎么说?”
“我不相信你看不出萧成功打的是什么主意,我也不相信你猜不到商元杰和白金玉会找到我,在各种威逼利诱下,把这样的一个我放在这么重要的工作位置上,你不觉得自己太冒险了吗?”
商酌言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什么,萧染却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不自在起来,那样的眼神像是在说自己的不自量力。
萧染还没避开商酌言的目光,商酌言就笑了起来,那的确是个掺杂了几分嘲笑的笑意,他也丝毫不避讳萧染,直白地告诉她:
“你会做什么?听你父亲的来勾引我?还是继续想做商家的少奶奶而听白金玉的安排?我希望是前者,因为那样会显得你不太蠢。”
萧染说不出话来,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来找商酌言试图改变他做出的决定的确是件不自量力的事情,商酌言怎么会不清楚这个决定的背后有着怎样的牵扯,他既然想得到还依然如此安排,那就是他什么都不怕,也有后手。
而她自己就这么冲动地找上来倒的确显得很蠢。
窗外的景色还在倒退,萧染意识到自己再和商酌言谈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她不可能改变这个人的决定,她除了接受也只能认命。
“前面放我下车吧。”萧染轻声说。
她以为商酌言会同意,会答应的,毕竟她即将成为商酌言的助理,以后他想做什么都多的是机会。
但商酌言没有,萧染也从未猜得透他。
助理没有听到商酌言的话,并没有任何靠边或减速的趋势,萧染看向商酌言,想再说一遍的时候,商酌言却先一步开了口,他说:
“要走?可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再走太可惜你等我一下午的情谊了。”
商酌言说的内容或许没什么问题,可他的语调暧昧,任谁都能在听到之后联想到一些不该想的。
萧染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司机的方向,可商酌言的助理大概是跟着商酌言的时间足够长了,见怪了他这种浪荡的模样,竟然连个眼睛都没眨,依旧安稳的开车,载着萧染朝一个她不喜欢的方向发展。
她上了贼船了。
可这条船前不久是她自己要上的,没有人逼她。
萧染静默片刻,平复了一下胸口翻涌的怒意:“六叔,我刚出院没多久,怕是侍候不了你。”
“身体没恢复?”商酌言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圈,调笑道:“没恢复都能去医院做护工照看商祺了,怎么就侍候不了我了?嫌我?”
她能说什么呢?说她也不愿意,她是被逼无奈?说如果有选择她恨不得躲你们这帮人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见?萧染没那么天真,这个世界不是她说了别人就会相信的,也不是只要她说了,别人就会理解的。
原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个词,刀子不捅在自己的身上是不会觉得疼的。
萧染没有再争辩什么,也没有再要下车,她恢复了看向窗外的模样,就好像商酌言带她去哪里,去做什么她都是可以配合且不会挣扎的。
商酌言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比如当初要了商元杰一双腿的时候,他就是堂而皇之的回了老宅,在一个所有人都在的场合里,拿着棒球棍敲碎了商元杰的膝盖骨。
比如说,他现在看萧染。
这样的注视在社交礼仪上说或许并不能称得上一句礼貌,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不用讲究这个,商酌言就那么打量着萧染,企图将这个人看得明白。
他好奇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矛盾点。
你能看得出来她不喜欢商祺,也不愿意接受这段联姻,可她却偏偏像个听话的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她明明是不愿意接受一些安排的,但又在抗拒之后顺从下来。
她冷静却也冲动,聪明却也天真,她会有希望却在失望来临的时候也不会表现得多么痛苦,她会抗争却也会在命运捉弄面前识时务。
好像一切都没有关系。
好像任何的变故她都已经习惯。
但人总应该有个底线,自己有,萧染也一定有。
萧染以为今天一定逃不过商酌言想做的事,她甚至在手机上备注了要提醒商酌言做措施,如果商酌言不做,明天自己一定要记得去买药。但当车子挺稳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医院。
商酌言下了车,萧染却因为反应不过来而迟迟没有动作,商酌言站在车门旁看她:“怎么?要我抱你下来?”
“来这里做什么?”或许是这个问题有些呆,惹得商酌言轻笑:“谁知道呢?大概是来给我看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