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回京时陆时筠说的,还是在溪南俱乐部无意听见的对话,亦或是在沪都约会那天贺明城的嘲讽,无一不在告诉师云意,他这条路走到了最难处。她恍惚想起,舒影阿姨当年危重时,拉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地说,“意意,你是个好姑娘,若是将来......将来有一天,他需要你的时候,答应阿姨,帮帮他好吗?”“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经年过后,他们之间经历那么多事儿,真的算好好的吗?她在心里问自己。“二哥,”师云意用手指戳了戳他,有点心疼地哄道,“要不然我们也领证吧?”
回去的车上,贺一叙端坐后座闭目养神。
师云意几次欲言又止,她小心问道,“二哥。”
“嗯?”
贺一叙锢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一捞就将她扯近了些,下巴搁在她颈侧,“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声音疲倦,有点像路边流浪的小狗狗。
她脑子嗡了一下,不免想到他们重逢以来发生的事儿,桩桩件件。就算她没有刻意去打听,也总有各种各样的方式传进她耳里。
不论是回京时陆时筠说的,还是在溪南俱乐部无意听见的对话,亦或是在沪都约会那天贺明城的嘲讽,无一不在告诉师云意,他这条路走到了最难处。
她恍惚想起,舒影阿姨当年危重时,拉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地说,“意意,你是个好姑娘,若是将来......将来有一天,他需要你的时候,答应阿姨,帮帮他好吗?”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经年过后,他们之间经历那么多事儿,真的算好好的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二哥,”师云意用手指戳了戳他,有点心疼地哄道,“要不然我们也领证吧?”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贺一叙埋在她颈间的脑袋倏地抬起来,就那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扯了下嘴角,“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不是说好考察一下的嘛?
虽然他不懂小姑娘那点弯弯绕绕的作劲儿,他乐意陪着她闹,也由得她去作。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记不清了。
但他是真的疼这个小姑娘。
“怎么?”师云意看他这个反应,和自己预估的相差太多了,作劲儿上来了,“你怎么还不愿意?”
她收回来,嘴翘到天上了,满脸写着本姑娘不高兴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愿意了,”贺一叙捏一捏她鼓起的腮帮子,“你要是为了集团的事儿,那大可不要。除非——”
“除非你是出自本心,无关其他,只想嫁给我这个人。”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最认真的话,黑眸瞬也不瞬看着她的反应。
师云意眸色微动,掠过一丝诧异,她偏头问他,“可是......”
“集团的事儿我有数,”贺一叙倾身寻她的唇,“这么担心二哥,不如今晚听话一点。”
空气寂了一瞬,似一团火簇烧了起来。
师云意没好气的推开他,狗男人果然不值得心疼。
“我看你还是永久待在考察期比较好。”
她这泛滥的同情心是该倒一倒了,他这种狗男人就没有同情这一说。
他也不需要。
“送我回公寓。”师云意扔下一句话,头瞥向车外,不准备再理他了。
逗够了,贺一叙收了玩心,将她拉到身边,无比眷恋地靠在她怀里,只在她小幅度挣扎的时候,轻声地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意意,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就该恣意快乐的过日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集团的事儿那是爷们儿的事儿,不用你跟着凑热闹瞎操心。”
“我有义务也有责任保护你,疼你。你要是哪天玩好了真想嫁了,二哥再娶你就是。”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一点不像他往日作风。
这狗男人是上什么男德培训班了吗?一个月前还拉着她说,该结婚了呢?这么快就想通了?
师云意压住上扬的嘴角,她怔了几秒后,有点傲娇,“说得好听,你上个月还说我们该结婚了呢,这么快就反悔,”她有点想推开他,“该不会有新的目标了吧?”
故作责怪的手段,骄矜的语气早就出卖了她的心境。
“......嗯,”贺一叙难得有耐性陪她闹,“有新目标了。”
“回头就把你扣在屋里做小,好好磨一磨你这性子。”
师云意陡然被噎,一双眼睛眨了眨,随即反应过来又被他逗了,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不甘示弱道,“你舍得吗?二哥。”
毫无防备地被她勾了一下,贺一叙低笑一声,捞着她的身体靠近,低头吻了下去。
“舍不得。”
*
贺一叙只在纽约待了三天就回国了,回国那天师云意附在他耳边说,“希望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是接我回去。”
一句拙劣的暗示,透着俏皮与可爱。
贺一叙当然听得懂,他弯唇笑了笑,掌心揉过她的头顶,低声说好。
时间转瞬来到十二月中旬,师云意递交毕业设计,着手准备去肯尼亚的事情。期间,她和Cindy去过总部几趟,与妇女署的同事开了几场专项会议。
开完会出来,她接到师亦扬的电话,哥哥问她时间定下来没有。
她边走边和哥哥通话,“哥,你让赵珂哥哥明天过来就行,我们后天一早就出发。”
这次行程算上往返的时间,预计需要10天左右,赶在月底回来形成报告交上去。
元旦前就可以回国陪外公过节了。
师亦扬:“行,东西都收拾好了?多带点驱蚊水还有青蒿素片。”
师云意一边点头一边抗议,“哎呀哥哥,你说了好多遍了,说得我都会背了。”
电话那边传来师亦扬嗤笑的声音,沙沙的,声音凶狠狠的,“行,嫌我啰嗦,等你去了你他妈别给老子打电话叫苦。”
师亦扬简直气笑了。
妹妹有多娇气他一清二楚,这些年他又当爹又当妈,在他的强势保护下,师云意这位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不知人间疾苦。
她还以为肯尼亚是什么人间天堂,旅游胜地。以为哪儿都能跟华国的国泰民安、欣欣向荣相比。
就那破地儿别的不说,光那环境就够她喝一壶了,更别提还有什么疟疾感染的风险。
大抵是明白自己的态度伤了哥哥,她吐了吐舌头,声音柔柔,“好啦!哥哥,我会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好吗?办完了这事儿月底我就回去了,乖乖待在你身边成不成?”
师亦扬:“你最好是这样,行了,我忙,挂了。”
挂了电话,师云意摇了摇头,哥哥这回大概是真生气了,她在心里腹诽: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