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骂道:若是奶奶不肯走,那一定是因为你们这群王八蛋这么欺负她唯一的孙女!我虽痛恨他们,但我也不希望我奶奶因此阴魂不宁。我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几步走到棺材前头,将挡着路的张豆腐和尤显贵拨开,双腿一屈,跪在奶奶的棺材前,高声对着棺材道:“奶奶,青天在上,您和老天爷在天上好好看着,您的孙女一定会平平安安,顺遂健康,我的书我会读,我的路我自己走,谁挡谁死!”谁挡谁死!!我的声音,在村庄上空回荡,周围一时鸦雀无声。
我在后面跟着,明显看到棺材倾斜了,在这地方有种说法,棺材上路,棺斜棺落都是不吉利的,我慌忙去帮着抬棺。
无奈棺材实在太重了,还是让棺材落了地,这番八个身强力壮的抬夫险些被棺材给压了去,走在前头的尤显贵十分不悦,高声骂道:“你们尽是些吃稀饭的啊,花钱让你们来抬个棺材都抬不动!”
这些抬夫确实是花了钱的,不过是山里客气话说是‘帮忙’,尤显贵要不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接管我家的房子和我的婚事,他哪儿能花钱请人呢?
那位请来主事儿的师傅姓李,是村长的同族兄弟,平日里专主白事,懂门道,人称李师父,年约七十了,穿着一身黑色的袄子,留着一撮白胡子,他皱着眉一看棺材,面色不大好看,嘴里道:“看这样子尤二娘是不肯走啊!”
闻声,尤显贵调头回来,也不顾旁边这么多双眼睛,就冲着我奶奶我棺材骂道:“我说二婶啊,你人死都死了,你还不肯走,你想做啥?葬礼——葬礼花钱都给你办了,足足花了两千啊,你还不满足吗?你要是后人为难啊?”
李师父一手拍在尤显贵肩膀说:“显贵,死者为大,莫要口出不敬之语!”
村长也怕多生事端,忙附和道:“就是,显贵少说两句,把你牌位端好就行了!”
李师父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在棺前点燃,嘴里念叨:“尘归尘,土归土,亡人殊途,尤二娘啊,个人有个人的因果机缘,你的时候到了就干干净净的走吧——”
本以为李师父都点香开口劝了,奶奶的棺材便能继续上路了,可抬夫们使尽浑身力气,也无法挪动棺材半分。
这时,走在我前面的张豆腐竟跑到我奶奶棺材面前,声嘶力竭地喊道:“奶奶啊,小草以后有我照顾,您就放心走吧!”
我心里暗骂道:若是奶奶不肯走,那一定是因为你们这群王八蛋这么欺负她唯一的孙女!
我虽痛恨他们,但我也不希望我奶奶因此阴魂不宁。
我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几步走到棺材前头,将挡着路的张豆腐和尤显贵拨开,双腿一屈,跪在奶奶的棺材前,高声对着棺材道:“奶奶,青天在上,您和老天爷在天上好好看着,您的孙女一定会平平安安,顺遂健康,我的书我会读,我的路我自己走,谁挡谁死!”
谁挡谁死!!
我的声音,在村庄上空回荡,周围一时鸦雀无声。
说完,我便对着奶奶的棺材重重叩了三个响头,请道:“奶奶您请上路吧!”
音落,李师傅像是得了指令,他吆喝着送葬的调子,让抬夫们继续抬棺上路。
我跪着地上,并没有立刻起身,接着,便看到刚刚纹丝不动的棺材被抬了起来,我知道一定是奶奶听到我的话了,正要起身,我似看到一双赤脚走在棺材的另一边。
我以为是村里谁来帮送葬,但猛觉不对劲,腊月天,这温度说话都带气,谁会赤脚走在路上。
且那双脚与抬夫们的脚一比较,明显小了许多,不是孩童,就是女人。
我急忙站起来,绕到棺材另一边看,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瘦弱的女人跟着抬夫们一起,在抬我奶奶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