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的气氛沉默了一瞬。朝臣们看着站在龙椅前眼眶通红的少年天子,不由得有些愣神。姜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伸手揉了揉脸颊,然后坐回龙椅之上。“咳~”见朝臣们安静下来,姜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而后直接点名:“那什么,杜卿,你是百官之首,你说,该怎么办?”杜乔应声出列,对着姜承欠身一礼,沉声道:“陛下,北元叩关,说是求粮,实则乃是见陛下初登大宝,未及恩泽天下,籍此行趁火打劫之事,我大夏为中原之国,天下共主,岂能受此要挟,所以臣的意见是,打,狠狠的打!”
“报,急报,北元发生严重雪灾,集结十万铁骑陈兵关外,北元国师亲率使团南下大夏求粮,不日将抵达皇城......”
太安城四面八方亦响起了急报之声。
身背红翎的信使将胯下的战马催到极致,太安城最主要的四座城门同时开始军事管控。
赵韵刚刚走到宗正寺的所在的太和殿前,就见承天门驶进一骑,来者身背红翎,即便是进了皇城依旧未曾减缓半点马速。
“报...急报......”
听清信使大喊的急报,赵韵顿心中狂喜,差点忍不住当场仰天长笑。
“北元集结了十万大军,南下求粮,求粮!!!”
太史局所言的七杀会正,贪狼破军光芒大放,天下必将动乱再起。
竟一语成谶!
一语成谶啊。
赵韵心中狂喜的同时心思电转,迅速做出更改太安城的所有安排决定。
段从与一众亲卫同样听清了北元犯边的消息,一个个连衣衫都来不及穿就跑出大殿寻找赵韵。
眼中杀意泛滥,身上自然而然流露的肃杀之气,吓得一众伺候的宫人瑟瑟发抖。
见赵韵在殿前驻足,段从顿时厉声道:“殿下,北蛮子胆敢叩关,末将请求殿下速速北归,率吾等迎战来犯之敌!”
“啪~”
段从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赵韵一巴掌。
“北归个屁!”
赵韵笑骂一句后匆匆转身,莫名挨揍的段从还有些不服气,但赵韵现在没时间搭理他。
快步走回寝宫,赵韵对着空气吩咐道:“召一号二号速来见我!”
话音落下,房梁上顿时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
赵韵激动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击节赞叹,“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刚刚散朝的满朝文武和小皇帝再度齐聚垂拱殿。
“该死,该死,该死的北元蛮子,求什么粮需要集结十万铁骑,该死的北元蛮子,分明是在威胁朕!”
姜承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暴躁,以堂堂帝王之尊连道三句该死,可想而知他现在究竟有多么愤怒。
小皇帝在愤怒的咆哮,群臣的脸色也很难看。
照理说他们大多都是太宗皇帝留下的老臣,这样的场面也不止经历过一次两次了,表现本不该如此不堪。
但偏偏大夏现在的局面,实在是让他们没办法专心应对北元。
该死的北蛮子,怎么偏偏要这个时候来?
三朝老臣,兵部尚书,赵国公徐兴海出列,朝姜承拱手道:“陛下,我朝正处新旧交替之时,内部本就不稳,又兼镇北王世子赵韵奉旨进京,若是再与北元开战,只怕是胜负难料啊。”
徐兴海话音落下,顿时引得一片老臣出列附议。
“陛下,我大夏精锐皆以步卒为主,更兼此时大雪封路,若是迎战北元,只怕胜算极小。”
“陛下,北元此其逆地之大罪也,然我朝内部不安,外部不稳,此时迎战,实非良措。”
“陛下,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
大殿之中,一声声陛下喊得姜承头都大了几圈。
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少年,登上帝位也不过半年多时间,再怎么早慧,再怎么少年老成,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也难免有些慌了神。
毕竟,打仗不是过家家。
若是他不那么急着对镇北王出手,此时还能让镇北王出兵迎敌。
可现在赵韵都已经到了京城,削减镇北王兵权的圣旨业已在北上的路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要把赵韵放回去吗?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进退两难的感觉。
“陛下......”
“陛下......”
朝臣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砰~”
姜承怒了,瞬间拍案而起,怒喝道:“都给朕住嘴!”
“......”
大殿之中的气氛沉默了一瞬。
朝臣们看着站在龙椅前眼眶通红的少年天子,不由得有些愣神。
姜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伸手揉了揉脸颊,然后坐回龙椅之上。
“咳~”
见朝臣们安静下来,姜承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而后直接点名:“那什么,杜卿,你是百官之首,你说,该怎么办?”
杜乔应声出列,对着姜承欠身一礼,沉声道:“陛下,北元叩关,说是求粮,实则乃是见陛下初登大宝,未及恩泽天下,籍此行趁火打劫之事,我大夏为中原之国,天下共主,岂能受此要挟,所以臣的意见是,打,狠狠的打!”
此言一出,曹恒顿时出声附和道:“陛下,臣附议杜相之言,我大夏乃泱泱上国,若是因国中不稳便同意北元求粮的要挟,还如何威服四海诸国,是以此风断不可涨,否则我大夏将永无宁日矣。”
大夏两位宰相都开始表态,以卢国公陈雉为首的武将也不再装聋作哑,当即上前一步,齐声请战道:“陛下,臣愿领兵退敌。”
姜承的脸色很难看,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曹恒和杜乔,问道:“杜卿,曹卿,你二位既都同意迎战,可是已经有了退敌之策?”
听见小皇帝发问,杜乔沉默一瞬,忽然后退一步,将身后的曹恒露了出来。
见状,曹恒皱了皱眉,开口道:“陛下,我大夏虽有雄兵百万,但正如宁济侯所言,大半均为步卒,且都镇守各地轻易不得动弹,若是以步卒迎敌,只怕还未走到肃州边境,肃州便已被北元蛮子洗劫一空。”
此言一出,姜承顿时怒道:“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你们究竟要朕如何抉择?”
听出姜承语气之中的失措,曹恒不由得暗叹口气,心道这外甥还是太年轻了,聪明归聪明,就是有些沉不住气。
沉吟片刻,曹恒缓缓道:“为今之计,唯有令镇北王出兵迎敌,镇北王裂甘、青、沙三州之土,其中青州与肃州比邻,况且镇北王麾下精锐皆以精骑为主,由镇北王出兵,乃是最快的方式。”
“不可!”
“陛下不可。”
曹恒话音刚落,瞬间引来阵阵反对之音,
就连小皇帝姜承,亦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亲舅舅竟会做出此等放虎归山的决定。
没错,放虎归山。
朝廷要赵庸出兵,那便意味着朝廷不仅得将公主嫁给赵韵,还得将赵韵恭恭敬敬的礼送出太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