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长的睫毛在他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落下诡谲的阴影:“你不觉得,这小丫头实在有趣么,呵呵。”大胆又有趣小雏儿,接下来就让本座看看你的本事吧,可别在宫里死得太快。听着九千岁大人的笑声,一干伺候的心腹不由自主地都是一抖。让他们主子爷感兴趣,可未必是好事。裴炎忽然那把一个才吃了一颗的红石榴扔出仓外,挑剔地哼了声:“去,把昨日进贡的吐蕃瓜子端上来,这石榴可真酸,难吃死了。”窗外传来重物落水的闷响。
她要勾搭的,也是勾搭司流风啊。
反正现在靖国公夫妻想着把她嫁出去,就韩二夫人的德行,绝对会拿婚事弄死她。
如果要选夫婿来“用”,那就选个最好“用”的。
比如,司流风。
没理由那位小王爷把她拖下水,害死了真正的司空茉,还能全身而退吧。
司空茉想了想:“那又怎么样呢,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她仿佛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间,哪怕她正打司流风的主意。
是啊,那又怎么样,这个少女,并不是那种对未来旖旎情感充满幻想的人。
他喜欢脑子清醒不会为男人要生要死的小姑娘,用起来顺手。
裴炎看着她,忽然意味深长地轻笑起来:“司空茉,你很好。”
司空茉微笑,大方地笑了笑:“督公谬赞。”
这是今天,她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
说明裴炎对她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
等司空茉出去以后,裴炎捉了只果盘里的小石榴在手里把玩摩挲。
石榴是贡品,皮嫩薄而色泽嫣红美丽,像少女娇嫩的肌肤,他忽然问:“小连子,你怎么看?”
一名穿着暗红绣海水升日锦袍的一等内侍太监上前,恭谨地道:“此女竟然敢利用千岁爷,胆大妄为,其罪当剥皮削骨,何况,她还是靖国公家之人,不得不防!”
裴炎用戴着修长鎏金甲套的小指优雅地划开手上的石榴皮,看着一道鲜血似红艳的汁液缓缓流下。
极长的睫毛在他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落下诡谲的阴影:“你不觉得,这小丫头实在有趣么,呵呵。”
大胆又有趣小雏儿,接下来就让本座看看你的本事吧,可别在宫里死得太快。
听着九千岁大人的笑声,一干伺候的心腹不由自主地都是一抖。
让他们主子爷感兴趣,可未必是好事。
裴炎忽然那把一个才吃了一颗的红石榴扔出仓外,挑剔地哼了声:“去,把昨日进贡的吐蕃瓜子端上来,这石榴可真酸,难吃死了。”
窗外传来重物落水的闷响。
瓜子,瓜子,瓜子是大人的命根子。
连公公看着那玉盘里堆成小山一样的瓜子皮,情不自禁地瞄向主子那精致艳丽的薄唇,千岁爷的嘴剥瓜子皮厉害,要人命也就一句话。
他一转身,吩咐人去捞那个被九千岁的小石榴砸得脑浆崩裂的偷听探子。
司空茉低着头出了舱门,司流风立刻迎了上来,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上巡视了一遍:“怎么样,还好么?”
她白着脸微微摇头:“茉儿很好。”
看着她仿佛大受惊吓,司流风眯了下眼,随后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没事了。”
司空茉看着船边波澜起伏的湖水,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心才慢慢地沉静下来。
裴炎此人深不可测,城府之深乃她平生所见,喜怒无常,未必不知道她心中筹谋。
但与虎谋皮,她成功了。
人心之计,辗转成败,拿捏分寸要极为准确。
她和韩氏母女不同,蓝府早已没落,她在府邸里没有任何真正的基底。
而借助这权势滔天的裴炎的反派之力,她方能乘风破浪。
司空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越来越近的那座郁郁葱葱,繁花似锦的湖心岛上,眸底微光闪动。
如果她没有估计错,接下来在湖心岛上,才是杀机重重。
就不知是裴炎的考验又或者是韩氏母女的手笔了。
不管如何,这一关,她既然决定要走上这一条路,那就必定一路到黑,决不回头。
窗外忽然‘噗通’传来落水声,司空茉有些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仿若没听见。
裴炎的这地界上,想活得长久,有些东西是看不得的。
司流风仿佛也没有听见一般,但心中却是一紧。
看来派出刺探的探子又失败了,只能找个机会探询裴炎到底跟茉儿说了什么。
船上的气氛极为诡谲压抑,裴炎打发了司空茉出来后,似乎完全忘了船上还有司流风这位德小王爷,也没让人招呼他。
司流风则望着碧波荡漾,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沉默间,司流风忽然抬头看了看岸上:“到了。”
九千岁一行自然是声势浩大地下了船。
司流风下得船来,怕司空茉受惊走不稳,转身把手自然而然地伸给司空茉。
司空茉看着他的手指,修长有力,不似常年读书人的苍白,就那么举着。
她沉默着对司流风福了福,把手扶着在迎上来接她的白蕊的手臂上,下了船。
司流风眸光微微一沉,没有想到这样的娇怯少女也有这样的坚持,便也收了手,在她们身后。
这彬彬有礼的一幕在有心人的眼里,却很是刺心。
司空仙上船早,不与司空丹一条船,在这里已听说了上岛前的一幕。
她眸光微眯地看着司空茉,翘起唇角,迎了上去。
“丹儿如今正在换衣衫,一身狼狈,也不知会否得风寒,茉姐儿倒是与小王爷游湖自在得很。”
司空茉看着司空仙高贵温婉的脸,她也是淡淡地道:“喜欢寻人不自在的,自己更不自在。”
司空仙眸光幽幽地道:“那就祝茉姐儿真能在这里一直自在下去。”
说罢,她再不看司空茉一眼,优雅地转身离开,向不远处那些贵族小姐中走去。
司空茉,你能活着走出这个岛,才是真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