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的,屋外传来一声声悠长的呼唤声。“宓儿她娘,宓儿他娘!”老大娘放下菜刀,拿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双手撑在膝盖站起身来。呼喊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直到木门被推开。“宓儿她娘!”“在呢,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又没聋。”老大娘抱怨着,佝偻着背将酸菜桶提过来。老大爷蹒跚着坐下来,先拿出烟枪点燃。他吸了一口,吐出白雾来,这才开口说:“宓儿他娘,村东头的老葛头说了,有户好人家说给宓儿,是个饭店工作的。”
九月的清晨,是个阴雨天。
从夜晚开始,这场雨没停过,淅淅沥沥的。
似乎是老天爷也在为她哭泣。
林笑薇的尸体没找到,埋葬的只是她的衣服。
葬礼结束后,村民们都各自回了家,只剩了徐正钦一个人。
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可是站在林笑薇的墓碑前,却说了好多话。
“笑薇,我知道,当初嫁给我,你是不情愿的,一开始,我也只当是负责任,可是结婚那晚,你穿着一身大红婚服坐在床边,我心里承诺,要一生一世对你好。”
“可是后来,我却深深地伤害了你,甚至因为那些风言风语不相信你,”他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现在做什么,好像都于事无补了。”
他闭上眼,泪水汹涌而出,浑身力气都好像被人吸干了一样,跪到在地。
雨水透湿了他的衣服,那一瞬间,他好像成为了雨幕的一部分,身体轮廓在大雨中模糊难辨。
他躺倒在地,躺在泥水里,衣服污秽不堪,这一刻,徐正钦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彻彻底底失去她了。
……
三年后。
四月的天,芦苇村的天已经渐渐长了起来。
隆冬结束,万物复苏,小道边的草生长得繁茂葳,生机勃勃。6
村边最里侧的一间小院里,戴着黑色头巾的老大娘正在剁酸菜。
一下一下,哐当作响。
大老远的,屋外传来一声声悠长的呼唤声。
“宓儿她娘,宓儿他娘!”
老大娘放下菜刀,拿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双手撑在膝盖站起身来。
呼喊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直到木门被推开。
“宓儿她娘!”
“在呢,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耳朵又没聋。”
老大娘抱怨着,佝偻着背将酸菜桶提过来。
老大爷蹒跚着坐下来,先拿出烟枪点燃。
他吸了一口,吐出白雾来,这才开口说:“宓儿他娘,村东头的老葛头说了,有户好人家说给宓儿,是个饭店工作的。”
“饭店的!”大娘眼神一亮,“饭店的好啊。”
这年头,饭店和商店都是国营单位。
工资稳定不说,还能见着不少好东西,油水也足足的。
在饭店工作,那可牛气得不行,看人可都是能拿鼻孔的。
顿了顿,大娘又问:“什么时候安排两人见一面?”
大爷吸着烟枪,迟迟没有回答,大娘走过来,朝他肩膀狠狠来了一下。
“问你话呢,一天天,就知道抽这玩意儿,宓儿的婚事最重要!”
大爷吐出烟,慢悠悠开口:“急啥子,婚事又跑不了。”
“那你倒是快说啊。”
大爷又抽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过两天就能瞧了。”
大娘一听喜笑颜开,转身进了屋:“宓儿,宓儿,有好消息要同你说……”
大爷看着大娘那高兴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五年前的一场洪水,他们唯一的女儿江宓儿死在了洪水里,他的妻子抱着女儿的尸体哭了三天三夜,哭死过去。
再醒来,已然和一个疯子没有二样了。
她哭哭喊喊,成天说要去找宓儿,路边见着个人了,就喊宓儿,要拉她回家。
江大爷带着大娘四处求医问药,可这疯病却始终没好。
就这样疯了两年之后,大娘在河边救了个姑娘,第二天,她这疯病居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