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渡柔声叫她的名字,手落在她肩上,“松萝,回家吗?”程朝也说:“见微,我接你回家。”两道声音先后相差不出三秒,他们又抬头看向对方。原来彼此要接的人是朋友。“你好。”沈京渡伸出手,“沈京渡。”“幸会。”程朝握了握,“程朝。”松萝仰起脑袋,漂亮的杏眼蒙了一层水雾,湿漉漉地望着他,“京渡?”“嗯,是我。”许见微还握着酒瓶,定睛看清自家老公的脸,手一松,“哎,下课啦程老师?”回眸看见松萝身旁的男人,眯眸辨认出他的长相,“我们家程老师来接我了松萝,你也跟你老公回家吧,改天再约!”
许见微约松萝吃烧烤,不带对象的那种。
正好程朝、沈京渡一个看晚自习,一个加班,都没空。
松萝估计她是工作不顺心。
两根羊肉串下肚,许见微开始尽情抒发心中的愤懑。
“天杀的秃顶,我前后忙碌了两个月,他三两句话就把我功劳抢去了!分明是我做成的单子!搞得我夫妻感情出现小裂缝了,他倒好,临到头踩我一脚!”
“秃顶”其人松萝听说过,许见微的直属上司,老油条。
平时和你笑哈哈的,极具迷惑性,关键时候擅长吃人不吐骨头,做得不留痕迹。
徒留被剥削的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许见微原本有望升职,经过秃顶这么一搞,黄了。
松萝开了罐雪碧,“他简直就是内里被白蚁横扫过,烂透了!”
“哈哈哈,说得对。”
“喝饮料不?”
“我来点啤的。”
许见微问服务员要了个啤酒扳子,将酒瓶盖当成某人的瓢,“呵,秃顶,我祝他头顶那几根杂草早日连根拔起!”
“没错,奸诈小人,早晚跌个跟头摔死他!”
“领导不干人事,一群人精看不明白秃顶是什么货色?明天我就去炒了他们!”
“炒他们鱿鱼!”
沈京渡按照松萝发的地址,找到这家烧烤店,绕过外围的座位,上台阶时跟从另一边走来的人撞到一起。
“抱歉。”异口同声。
两人目光相接,又同时收回,各自环顾四周寻人。
他们的焦点落在同一桌。
松萝她们来得早,挑的位置靠近店门口。
沈京渡扫了眼松萝手边被捏扁的雪碧罐和空啤酒瓶,褐眸沁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她向来喜欢用雪碧兑啤酒喝。
程朝走到许见微身后,听她豪言壮语:“明儿我就把辞职信拍秃顶脸上!给他拍成大饼脸!”
松萝竖起拇指,“做得好!”
好么,都喝醉了。
沈京渡柔声叫她的名字,手落在她肩上,“松萝,回家吗?”
程朝也说:“见微,我接你回家。”
两道声音先后相差不出三秒,他们又抬头看向对方。
原来彼此要接的人是朋友。
“你好。”沈京渡伸出手,“沈京渡。”
“幸会。”程朝握了握,“程朝。”
松萝仰起脑袋,漂亮的杏眼蒙了一层水雾,湿漉漉地望着他,“京渡?”
“嗯,是我。”
许见微还握着酒瓶,定睛看清自家老公的脸,手一松,“哎,下课啦程老师?”
回眸看见松萝身旁的男人,眯眸辨认出他的长相,“我们家程老师来接我了松萝,你也跟你老公回家吧,改天再约!”
松萝懵懵地应声,“哦,跟老公回家。”
老公。
沈京渡喉结滚了滚。
许见微酒量好,醉得不厉害,走起路来和正常人没区别。
松萝不行,松萝晕乎乎的,身子软,步伐踉踉跄跄,努力走直线。
上了车,她往沈京渡身上一倒,脑袋低垂,乖顺的眼睫毛宛如两把小扇子。
沈京渡以为她睡着了,想帮她调整下舒服的姿势。
不料下一秒,松萝精神抖擞地直起腰,歪头瞧着沈京渡,瞳眸一眨不眨。
若不是她双眸迷蒙,跟清醒的人毫无差别。
松萝眨了眨眼,细白手指轻触京渡的下颌一点一点,忽而笑盈盈地凑近他,话音娇得能滴出水,“你长得好好看。”
她嘟嘴,“让我亲一口!”
沈京渡眸色微深,“松萝,”他揽过不安分的姑娘的腰,避免她动来动去掉下座椅,“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啊。”松萝一脸的“我又不傻”,“是京渡,是我的京渡。”
他眼底泛过危险的波光,嗓音沉哑了几分,“嗯,是你的。”
松萝快乐地挽唇笑,爬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亲他。
对他脸乱亲一气,愣是没亲他嘴巴。
沈京渡在笑,眸中浓稠的爱意和纵容多到化不开。
即使松萝扒了他的衬衫丢出去,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丝一毫。
当然,松萝不可能扒他衣服,顶多解两颗扣子。
再在他肩上锁骨里一通啃。
沈京渡好笑地捏捏松萝绵tຊ软的脸蛋,“松萝,你当是在吃什么好吃的吗?”
松萝停下动作,沉闷地脑袋埋在他胸口。
她身体软得似没骨头,快要从他腿上滑下去了。
一手紧紧攥着他的衬衫衣角。
沈京渡及时捞回她,松萝往上一窜,下巴搭进他的肩窝,“京渡。”
“我在。”
松萝玩心大起,“小渡小渡。”
他也配合,“我在呢。”
口吻学得八分相像,逗得松萝眉开眼笑。
真好啊。
内心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恬淡安宁。
松萝侧过头,枕上京渡的肩膀,捏他的鼻子玩,随口感叹:“莫名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
沈京渡眼眸一凛。
反复确认松萝说了什么,他后背逐渐僵硬,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恍若置身冰天雪地,将他浑身冻结。
“为何有这种感觉呢……我也说不上来。”
松萝自言自语般的低声嘟囔,接着眉眼弯弯地轻快笑道:“但是跟你待着很舒服,很放松。”
她好喜欢粘着他呀。
恐惧笼罩在沈京渡心头,他艰难地提了提嘴角,警告自己冷静,“松萝,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快乐。”
快乐而幸福。
幸福得让他感到,这辈子有这么一段,也就值得了。
松萝哼哼两声,“必须的呀,我风趣又幽默,有我你怎么会不快乐?”
是的。
有你才快乐。
沈京渡胸膛起伏,短暂地闭眼,将恐慌从心底剥离,垂眸亲亲她的额头,“你是我的开心果。”
“嗯哼。”松萝生出小骄傲,满足地笑着。
酒精扰人思绪,降低人的敏锐度,松萝并未察觉沈京渡的不对劲。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安心地靠着京渡的肩闭目养神。
宾利SUV平稳行驶在公路上。
两边路灯的灯光在松萝眼睑跃动。
松萝想一出是一出,睁开的眸子闪烁着俏皮,“京渡京渡,你老婆飞喽,不要你喽。”
她是吓唬他玩儿,却好像高估了京渡的承受能力。
或者说,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并不能算玩笑。
沈京渡面上陡然失去血色。
松萝措手不及,反应了一会,忙不迭收起逗弄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