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本就对叶夫人一见如故,现下又见叶夫人眼里似有几分真诚的关切,于是展3开双臂,又轻轻晃动了两下穿着崭新锦鞋的小脚,爽朗一笑道:“多谢夫人关怀,我如今好好的了!”叶夫人原先还担心合孺子会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如今一看,竟如此娇憨可爱,倒像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于是比来时更放松了许多,悠悠品起了茶。这时有宫人报:“太子殿下到!”还未等合欢与叶夫人出去迎接,太子已然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听见合欢和叶夫人的欢笑声,太子嘴角一勾:“叶夫人来了,合孺子的眼里便没有孤了!”
太极殿内,太子正在看书,知道傅公公进来并未抬头,只随口问了一句:“女眷们的家人都到了吗?”
傅公公笑答:“大多都到了,只有合孺子和花侍妾那边还没有人来。”
太子拿着书的手微微一滞:“你去请太傅携夫人来一趟,另外告诉膳房,也给合孺子备宴。”
傅公公:“诺!”
承欢阁内,张良娣一副等待看好戏的样子对玉香说道:“西池院那位,太子今日想必会去陪她吧?倘若国舅大人到了凌香阁却不见太子,不知道他这个舅舅的脸面要往哪儿搁呢?”
玉香:“主子,奴婢方才听说太子殿下召见了叶太傅和叶夫人。”
张良娣:“哦,居然没去陪她?”
玉香:“想必是太子殿下同太傅感情颇深,节日里要聚一聚吧!”
张良娣:“也是,亦师亦父的关系,自然是她一个妾没法比的。”
虽然合欢的宠爱有目共睹,但张良娣并不认为合欢这样一个没有家势的孺子是可以同她抗衡的,郑良娣却不一样,是皇后侄女,太子表妹,一进府就被册为良娣与自己平起平坐,不论太子对郑良娣亲疏,光是有这个身份,来日若诞下儿子,可不是比她更尊贵了?所以自打郑良娣进府,张良娣的心思便更多都放到郑良娣身上了。
合欢那边早已接了消息说太子正在召见太傅大人,要晚些过去,她虽心里冷清寂寥,但毕竟明日就是除夕了,到底也认真打扮了一番。
一身清丽可人的月白色夹绒袄裙,配了一串粉蓝双色碧玺珠穿翡翠平安扣压襟,头上梳的是乖巧的椎髻,可巧,这一身正适合见长辈。
过了许久,眼看午饭时间已经到了也不见太子身影,合欢看着那一大桌子精致的菜肴,目光最终落到了那道酒炊淮白鱼上,正望得出神时,傅公公领着一位贵妇人来了。
傅公公一进门便堆着一脸笑意向合欢介绍道:“孺子,太子殿下让奴才先带叶夫人来西池院坐坐,殿下正和太傅谈事,一会儿过来陪孺子用膳。”
合欢闻言看向来人,只见她身穿蔚蓝色万字纹缠枝花锦缎直裾,低挽云发,仙容似雪,举手投足十分端庄。
叶夫人满目温柔,笑容和蔼,一进门便向合欢微微福身道:“臣妇拜见合孺子!”
合欢连忙道:“我只是一个孺子,不敢受夫人的礼,夫人想必还未用膳,不知道夫人爱吃什么?我叫他们去准备。”说着先请叶夫人去内室入了座,卫嬷嬷亲自去沏了好茶来。
叶夫人接了茶盏又道了谢,看了看这室内的宫人摆设不见萧条,这才问道:“听闻孺子先前身体有所不适,不知现下可大好了?”
合欢本就对叶夫人一见如故,现下又见叶夫人眼里似有几分真诚的关切,于是展3开双臂,又轻轻晃动了两下穿着崭新锦鞋的小脚,爽朗一笑道:“多谢夫人关怀,我如今好好的了!”
叶夫人原先还担心合孺子会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如今一看,竟如此娇憨可爱,倒像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似的,于是比来时更放松了许多,悠悠品起了茶。
这时有宫人报:“太子殿下到!”
还未等合欢与叶夫人出去迎接,太子已然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听见合欢和叶夫人的欢笑声,太子嘴角一勾:“叶夫人来了,合孺子的眼里便没有孤了!”
合欢闻言笑意更浓,迎上前去福身道:“妾参见太子殿下!”又看了看太子身后蓄着一把黑色胡须束着高冠的人,想来这位就是太傅了吧?她似乎很是笃定地福了福身补充道:“见过太傅大人。”
太傅忙拱手道:“臣不敢当,臣见过孺子!”话虽生分,眼神里却满溢长辈看晚辈的那种慈爱欣喜,想来太子已经与他说了许多,使他并不拘于外面对合欢的评价,而十分满意眼前的这位女子。
合欢吩咐银儿:“叫人把菜都热一热吧!”
太子摆手道:“不急,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他看向银儿:“倒两盏茶来。”
银儿一头雾水地照做了,随后太子示意她将茶盏递给合欢。
太傅一看便明白了太子要作何用意,忙拱手道:“臣不敢!”
合欢原本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现下也猜到了大半,只是依然不敢确定,茫然无措地望着太子。
太子道:“太傅是孤的老师,于孤如至亲一般,你可愿认太傅为父亲,日后也算是有了一门娘家?”
合欢闻言微愣,点点泪光瞬间于眼眶中弥漫开来,她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也不矫情,随即去端茶盏,太傅和夫人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太傅朝夫人点点头,两位便一左一右入了上座。
合欢端着茶盏对太傅跪拜道:“女儿拜见父亲,愿父亲福寿绵延!”
平白得了个闺女,太傅激动地微颤着手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想说点什么却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笑得合不拢嘴:“哎,快起来!”
合欢又端了一盏茶对叶夫人道:“女儿拜见母亲,愿母亲祥安康健!”
叶夫人亦是接过茶盏抿了一小口,随后亲自将她扶起来,笑着捏了捏合欢的手。
合欢不适应这样煽情的场景,于是看向太子开玩笑道:“妾与殿下这下算是亲上加亲了吗?”
太子无奈:“就你话多,还不快请岳父岳母入席用膳!”
这句“岳父岳母”可把叶太傅和叶夫人欢喜坏了,叶太傅也不古怪,直接道:“臣不用请,臣自己来”,于是笑着在次座坐下,太子刚想让一让主座,便听外头来人禀报,说国舅在凌香阁里闹开了。
太子有些不耐烦:“舅舅真是不挑时候!”
太傅忙道:“太子去看看吧,臣和夫人可以自便。”
太子对太傅和夫人拱手道了别便出了西池院,太子走后,合欢亲自给太傅和夫人布菜,一顿饭倒吃得很是舒心。
吃完饭后,太傅临走时从身上取下一块刻有“叶”字的玉佩递给合欢郑重道:“父亲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是家里兄弟姐妹出生之时都有一块玉佩,这块玉佩你拿着。”太傅想了想,最后有句话终是没说出口,那就是“日后太傅府也是你的倚靠。”这句话要真说出来便是僭越了,即使合欢只是小小孺子,那也是太子的女人,生死都是皇家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臣子去给她当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