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延寿堂里,都充斥着张氏气急败坏的吼叫声,只是除却先前几个浑身无力的粗使婆子,就再也没有一个下人走进来。张氏连喊了好几声,这才察觉到不对,气喘吁吁地停了叫喊,疑惑又气恼地往门外张望。沈凌欣伸手掀起门帘来,淡声说道:“老夫人得了喉疾,嗓子都哑了,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来!要是老夫人有个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谁说我得了……”张氏当即反问,只是“喉疾”二字还没有说出来,声音就已经嘶哑不成声,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嘶嘶”的怪异声响来!
“你明白什么了?”张氏疑惑道。
“我明白老夫人是在提醒我。”
闻言,张氏更加奇怪了:“我提醒你?”
“是啊。老夫人不是在提醒我,忘记拿走簪子、手镯这些首饰吗?”
说着话,沈凌欣上前几步,将刚才徐姨娘摆在那里,当做是林嬷嬷偷盗的赃物的首饰,一股脑的抱在了怀里。
谁也没有留意,沈凌欣的手指,在这些首饰的遮挡下,往张氏那个方向弹动了几下。
“你……你给我放下!”张氏气急败坏地吼道。
那堆首饰有好些是她的!
沈凌欣故作不解地问:“之前徐姨娘还说,这簪子是老夫人给了母亲的。我只不过是拿回去还给母亲,老夫人为什么这般气恼?”
“你……你……”张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乖巧孝顺的沈凌欣,会有如此伶牙俐齿,气死人不偿命的时候。
徐姨娘一边给张氏顺着气,一边说道:“大姑娘还不快给老夫人赔罪?要是把老夫人气坏了,大姑娘可就脱不了一个不孝的名声了!”
“我一没有顶撞老夫人,二没有失了礼仪规矩之处,如何就不孝了?徐姨娘你可要把话说清楚了。若是说不清楚,我不介意送你去衙门里走一遭!”沈凌欣唇边笑意融融,说出来的话却把徐姨娘吓了一跳。
“大姑娘凭什么要送我去衙门?”徐姨娘质问道。
沈凌欣看着徐姨娘,眼神冷凝地说道:“就凭你以妾室身份,污蔑侯府嫡长女!”
“我……我没有……”徐姨娘被她的眼神惊到,只感觉浑身无力,差点瘫在地上。
在这个时候,徐姨娘是彻底的明白过来了,沈凌欣这是在报复!
报复她先前说,要不是老夫人心慈,早就把林嬷嬷送进衙门里的话!
她究竟在外面偷听了多久?
看着徐姨娘的模样,沈凌欣勾了唇,说道:“徐姨娘,我奉劝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你的就不要妄想,否则容易招致天打雷劈的!”
说完,沈凌欣转身欲走。
“混账东西!”张氏怒声呵斥着,并且将手边的茶杯,直接甩向了沈凌欣。
沈凌欣听到声音,往旁边避了一下,然后盯着就碎在她脚边的茶杯,还有溅在裙摆上的茶渍,眼神幽冷起来。
“老夫人这是想谋杀亲孙女吗?”沈凌欣没有回头,只是如此问了一句。
她这般态度,让张氏更觉得气恨难消,气冲冲回答道:“是又如何,不是你又要如何?”
“若不是,我就权当老夫人老眼昏花,拿不稳茶杯。若是……”沈凌欣回过头来:“我不介意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知道,文顺侯府老夫人是如何的心狠手辣,连亲孙女都不放过!”
“你……混账、放肆!我养了你十几年,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孽障!来人!来人!把她给我按住打二十板子,再让她去祠堂跪着!来人……”
整个延寿堂里,都充斥着张氏气急败坏的吼叫声,只是除却先前几个浑身无力的粗使婆子,就再也没有一个下人走进来。
张氏连喊了好几声,这才察觉到不对,气喘吁吁地停了叫喊,疑惑又气恼地往门外张望。
沈凌欣伸手掀起门帘来,淡声说道:“老夫人得了喉疾,嗓子都哑了,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来!要是老夫人有个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
“谁说我得了……”
张氏当即反问,只是“喉疾”二字还没有说出来,声音就已经嘶哑不成声,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嘶嘶”的怪异声响来!
这下子,张氏彻底变了脸色。而徐姨娘扑了过去,一连声的问着“老夫人你怎么了”,又急急地唤刚刚冲进来的下人,赶紧去请大夫。
延寿堂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沈凌欣之所以可以站在门外,把徐姨娘说的话几乎从头听到尾,又会在张氏喊来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下人进去,皆是因为守在门口的下人,中了沈凌欣下的随风留驻散。
而随后沈凌欣伸手掀门帘之时,又悄无声息地给她们解了毒。
至于张氏的喉疾,也不过是一点小毒而已。
先前看徐姨娘迫不及待,想要害死林氏的模样,沈凌欣只当那一日她揣测错了,她汤药里的川芎,并非张氏身边的秦嬷嬷所为。
只是今日闹的这一场,让沈凌欣明白,或许她并未揣测错。
沈凌欣不由得闭了闭眼睛。
她的祖母啊,处处离间她与母亲,刻意将她养成怯懦,上不了台面的性子,还要谋算她的性命……
想着有话和林嬷嬷说,沈凌欣便去了林氏的梧桐院。
林嬷嬷见了沈凌欣,顿时满眼感激的看着她,想要立即跪下来道谢,却被沈凌欣阻止。
沈凌欣伸手指了指,刚刚睡醒过来,站在窗边不知想什么的林氏,微微摇了摇头。
林嬷嬷立即会意过来,沈凌欣这是不想让林氏得知,方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林嬷嬷只好闭口不言。
“娘亲。”沈凌欣轻声唤道。
林氏似乎惊了一下,伸手在面颊上擦拭了一把,这才回头应道:“欣儿怎么过来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吹了风可怎么了得?”
尽管林氏垂头遮掩,沈凌欣还是看了出来,她刚刚哭过。
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沈凌欣说道:“娘,欣儿已经大好了,娘不必担心。您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操心,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才是最要紧的!”
“娘知道。”林氏点点头,声音里难掩哭腔。
“娘……”
沈凌欣想要劝解一二,却不想她这一声娘,顿时就把林氏的眼泪给叫了出来。
“欣儿……我刚刚梦到你外祖父了,他满口满脸的鲜血,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你外祖父没了,你外祖母被逼着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京城,她要怎么活下去啊?还有你表弟,他还不到十岁啊……”
说着,林氏彻底哭出声来。
沈凌欣的心底,也跟着隐隐作痛。
只是,这终究是当今皇上亲口做出的宣判,她又能如何?难道拿着毒药,把皇上毒死吗?
恐怕即便她真这样做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把文顺侯府给搭进去。
她并不惧怕丢掉性命,也不会吝于搭进去文顺侯府,她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