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狂傲的信徒。“什么都不想说,那让我帮忙吗?”顾野就是有这个本事,暧昧的话永远能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来。“顾野。”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你可以别在学校跟我说话吗。”命令的口吻,撒娇的语气。垂下来的发丝、楚楚可怜的表情、微红的眼眶、湿润的眼睫、红润的唇。每一个,都仿佛在对顾野示弱。他伸手将她的头发别至耳后,漫不经心地应她,“要是我不答应呢?”从厕所出来之前,秦昕还跟撂狠话似的对顾野说,“这是女厕所,要是被人看见你从这儿出来。”
这里只有他们,却又因此变得不只有他们。
绥中女厕卫生干净,学生自己打扫卫生的范围仅限于自己班,其他区域学校思毫不吝啬钱直接聘请了人员专门清洁,尤其是厕所这块儿,情节阿姨每隔几节课都会来打扫一遍。
地板锃光瓦亮,空气中满是柠檬味的空气清新剂。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缩小到一个厕所隔间,秦昕只要抬起眼,就能看见站在她面前的顾野。
红色的篮球裤、白色的瓷砖、灰色的隔墙。
以及,门外秦茵笑着的声音,“就秦昕,她也配?”
林琳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声音有多谄媚,下意识就配合着说,“是不配,顾野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
回应似的,抚摸着她头发的顾野伸手往下,停过她泛红的脸,手指贴着她的脸,“是么?”
那只手,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屈指时手背上青筋明显。
秦昕不适时地想起秦宋,他动手打人的时候,手背上也是这样青筋暴起。
鲜少与男生这么亲密接触的秦昕皱着眉挥开顾野的手。
顾野也没生气,直接将手放进篮球裤口袋里,像个纨绔子弟一样靠在门板上,视线滑到她膝盖,问她。
“是不是学过跳舞?”
他对这个问题的坚持来得莫名其妙,两人身体靠得很近,但言语的交流上永远在对方的爽点上背道而驰,就像秦昕总说不出让顾野觉得好听的话,顾野也永远学不会对她不想提及的话题闭口不言。
他的执拗跟个要糖的小孩儿一样。
秦昕冷声道,“不知道。”
就是不想说,连敷衍都懒得。
顾野笑了声,视线中的这个人校服永远穿得规矩,不会像学校其他爱美的女生那样将上衣改紧、裙身改短。
她的校服裙正好遮住膝盖,露出的小腿纤细白皙。
顾野的占有欲在她身上分门别类,不喜欢她看向别人,却喜欢别人为她着迷,像是圈养了只漂亮鸟雀,压抑其中的是仅他自己可见的想炫耀。
秦昕是冷漠的神明。
而他是狂傲的信徒。
“什么都不想说,那让我帮忙吗?”
顾野就是有这个本事,暧昧的话永远能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来。
“顾野。”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你可以别在学校跟我说话吗。”
命令的口吻,撒娇的语气。
垂下来的发丝、楚楚可怜的表情、微红的眼眶、湿润的眼睫、红润的唇。
每一个,都仿佛在对顾野示弱。
他伸手将她的头发别至耳后,漫不经心地应她,“要是我不答应呢?”
从厕所出来之前,秦昕还跟撂狠话似的对顾野说,“这是女厕所,要是被人看见你从这儿出来。”
话没说话,后半句意思大概就是完蛋了、死定了、倒霉了之类。
她自己说着都觉得威慑不足,立马止住。
顾野倒是没什么所谓,笑了声,“就说秦同学看我打球辛苦,带我来厕所洗手。”
他语气吊儿郎当,人站得也松散,靠在墙上,打完球随手洗了把的头发干了一半。
说脾气硬的头发也硬,顾野就是这一类,他头发经常剪短,时常去的那家理发店拉着秦昕陪过一次,那会儿秦昕嫌无聊,抱着顾野丢给她的平板看美剧,一集看完顾野就从里头出来找她了,理了个青皮。
看着挺野,又穿了身简单的白色连帽衫和黑色长裤,身上那股学生气就淡了。
一八八的高个子往那儿一站,见秦昕迟迟没抬头,有些不太高兴地直接就收了平板,拽着她的胳膊拉着人起来,“挺行,花钱让你陪我剪头发,你小差开挺好。”
那会儿正值夏日,烈日炎炎周围没什么人,顾野没让司机在外等,就和秦昕在路边等出租车。
那时候也跟现在一样,看她的眼神里压着火气,脸上却笑着,下巴一抬,问她,“能不能行啊,秦同学。”
秦昕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已经长长了,当初碰着扎手,现在已经到眉毛的位置了,不同的发型在顾野这儿就跟切换不同的人格似的,青皮时期看着不像个好学生所以他说话都给人一种顽劣感,要是有背景音乐都是Badboy之类放荡不羁的。
这会儿看着倒是个十足的好学生,拿个话筒直接能去讲台上演讲的五好少年。
他还压着火。秦昕故意没洗手去摸他头发,沾了些报复的心思。
顾野一清二楚,也没计较,只是站那儿抬眼看她,“摸狗呢你?”
这会儿气氛倒是十分和谐,难得没有金钱做调和剂的好氛围。
秦昕没吭声,拧了水龙头慢吞吞洗着手。
顾野就靠在洗手台那儿听着她洗手的声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边看消息边问她,“被没收那手机,想要回来吗?”
秦昕思索了一阵,把问题丢了回去,“秦茵想要吗?”
谁都知道那不是她的手机,被没收了秦昕也没什么所谓,秦茵都不急,她急什么。
“那我哪儿知道,我是问你。”
“哦,那我的意思是,你干脆去问她。”
秦昕关了水龙头,又拿出纸巾擦手,丢进垃圾桶。
手机里游淮还在不停地找他去给人过生日。群聊一帮人发疯似的艾特他。
他给游淮回了个1,又把手机重新丢回外套口袋里。
不远处有在食堂吃完饭的学生从楼道里走了上来,细碎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秦昕抬腿就要走,顾野伸手拦住了秦昕的去路。
拦着她的那只手,刚才在水龙头下随意冲了一把,还沾着水珠,湿漉漉的。
顾野也没说话,就是不让走。
秦昕从他的动作中明白了他的意图。
体育馆丢的那个篮球把顾野的心思从箱子里砸开暴露在秦昕面前:他懒得装了。
秦昕沉默地看着他,用眼神要一个理由。
二十二厘米,一根铅笔的长度,两人的身高差,让秦昕眼眸里的冷淡因为抬头的动作而大打折扣。
顾野一只手在口袋里掐灭震动不断的手机,弯腰,另只手弓起食指不怎么温柔地揩掉秦昕眼下沾上的水花儿,语气挺淡,说,“从高一到高三,在学校跟我装不熟,和秦茵在一块儿做掩盖,不也就这结果。”
这结果——
被秦柯告状,没收手机。
公认的秦茵跑腿,扭头就被秦茵说不配。
“快毕业了,换个玩法。”
顾野话没说透,点到为止,看着秦昕。
“我要是拒绝呢?”秦昕问。
“那我只好想办法去认识你了。”顾野笑着,挺无所谓的语气。
秦昕听出顾野的弦外之音,顿时笑了,也学他的语气,回道:“那我建议你直接拿钱砸我比较快。”
是在篮球场顾野对秦柯说的话。
换个情景从她嘴里再次还了回去。
秦昕说完,顶着对面不认识的同学震惊的目光,直接绕开顾野,走回了自己班。
耽搁了近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