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看过那本医书,书上记载了一种按摩手法。”“我想,那可以帮你恢复腿部知觉。”穆辞年只当她只是想让他心里好过些,并不抱什么希望。“国医圣手谢老曾断定我不可能再站起来,这双腿只是摆设罢了。”他脸上神情平静无波。“为什么不试试看呢?反正,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不是吗?”华昭昭笑盈盈地望着他。穆辞年眸心一动。她为什么这么坚信他会好起来?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还是只是安抚他而已?不,不像是安慰。
穆辞年警惕心很强,手上传来柔软细滑的触感时就醒了。
为穆辞年传输能量的华昭昭察觉到病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她想了下,开始说道。
“穆景淮的妈妈不喜欢我,中午骂我‘饿死鬼’、‘没见过世面’,你要是不在了,她说不定会直接将我扫地出门。”
穆辞年身体一僵。
叔母的脾气确实算不上好,但……居然这么骂她?不管怎么说,华昭昭都是他的妻子。
他还活着就这样,以后还得了?
眼前浮现出自己去世后母亲和妻子寄人篱下的场景,想到她们有可能会挨骂受白眼,原本已坦然等死的穆辞年久违地生出几分不甘和渴望。
他想要活下去!
穆辞年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病床旁的女人雪肤乌发,面若芙蕖,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丝绸睡衣勾勒窈窕身姿,锁骨精致,脖颈纤细,胸前的曲线若隐若现。
穆辞年视线跟烫着似的,瞬间从她身上挪开。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美,倘若他是个正常的、健全的男人,也许会深深地为她痴迷。
“穆先生,你醒了?”华昭昭佯装刚发现他醒来。
“嗯。”穆辞年直戳戳地盯着天花板,目不斜视。
他心情很复杂。
刚刚听到她被骂,他竟奢望能够活下去,护她周全。
但是他想又有什么用呢?
国内国外中医西医医院诊所全都看遍了,确实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他能做的就是替她查清楚“真假千金”背后隐藏的故事,以及为她安排好后路。
等确定她跟厉家并没有什么牵扯后,他会留给她一笔钱。
“华小姐,这场婚姻来得荒唐,说到底是我害了你,夫妻一场,等我死后,我会留一部分财产给你,让你富足安乐地过完下半辈子。”
华昭昭怔忡。
前世他的遗嘱里也有提到她,正因为如此,杜玉婕和沈禾凝才……
即便面对硬塞给他的“冲喜新娘”,即使她前世对他可以说是“避之不及”,他依然想尽办法补偿、保护她。
他是个很好的人。
“穆先生!”华昭昭郑重地承诺道:“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且活蹦乱跳体能爆表十个硬汉都打不死。”
尽管知道她是在安慰他,穆辞年还是忍不住恍神一瞬。
他从来都不知道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滋味,对于寻常人来说很简单的呼吸,于他而言却要竭尽全力。
华昭昭握他手的力气加大:“穆先生,我是学医的,我帮你调理身体,你不是说相信我的吗?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想要在医学界崭露头角,有什么比救下华国首富更能打响名气的吗?让穆家知道他能康复有她的一份功劳,以后谁敢动穆家家主的救命恩人一根手指头?
而且她想救他。
不仅仅是为了复仇。
穆辞年看着被握住的手,感受到身体不似以往那么沉重难受。
若非这是二十一世纪,他都要怀疑小说中失眠头痛的男主只要抱着女主就能安眠的桥段真的存在了。
是心理作用吧?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她方才说的话,穆辞年极力忽视掉左手传来的酥麻感,主动打开话题:“华小姐,你打算怎么帮我调理身体?”
“针灸、药膳……”华昭昭一个一个说着。
没想到她是认真的,穆辞年眼神动了动,就算是作秀,也不用费这么多工夫。
“只要你肯配合,用不了一两年你就可以康复,包括你的……”
视线下滑,瘫痪三年、昏迷半年,被子下的双腿早已萎缩变形退化,想要恢复行走能力,无异于断臂再生。
即便如今有异能,修复起来也困难。
若结合古法按摩,或许会事半功倍。
“我爸……”顿了下,华昭昭改口,“养父祖上留下了一本医书,爷爷就是凭那本医书成了村里的赤脚大夫。”
“我曾经看过那本医书,书上记载了一种按摩手法。”
“我想,那可以帮你恢复腿部知觉。”
穆辞年只当她只是想让他心里好过些,并不抱什么希望。
“国医圣手谢老曾断定我不可能再站起来,这双腿只是摆设罢了。”
他脸上神情平静无波。
“为什么不试试看呢?反正,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不是吗?”华昭昭笑盈盈地望着他。
穆辞年眸心一动。
她为什么这么坚信他会好起来?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还是只是安抚他而已?不,不像是安慰。
母亲也说他一定会好,可她眼底的悲痛根本藏不住,常常偷偷抹泪。
除了华昭昭以外,没人相信他真的会痊愈。
包括他自己。
“你这么确信……”
“穆先生,你相信我吗?”
穆辞年抬眸对上了那双清莹秀澈的杏眼,似沧海星辰般闪耀着明亮的光芒,温柔且坚定,一时间叫他乱了心神。
再多丧气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只一句。
“我信。”
她那么年轻,身上满是朝气,就算经历了身世巨变、被迫冲喜,依然积极乐观向上,天真地相信凭一己之力就能对抗死亡。
罢了,让她试试吧。
就算过几天彻底死去,她也不会活在“明明可以救活他,偏偏没有机会”的遗憾当中。
他想任性地相信她一回。
“华小姐,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会配合的。”
闻言,华昭昭越发轻柔地输送能量。
熟悉的暖流顺着四肢百骸缓缓流淌,渐渐的,常年枕着病痛入眠的穆辞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类似于“舒适得想要睡觉”的滋味。
仿佛被暖呼呼轻飘飘的云朵包裹着,视线越来越模糊,微垂的长睫轻轻阖上,关于她的画面一点点消失。
穆辞年这回睡得很沉。
此时夜已深,病房内没有外人,华昭昭想了想掀起男人的被子,准备近距离察看腿部情况,制定好医治方案。
眼前的景象让饶是见过各种病人的她都一惊,宽松的裤子往两边塌陷下去,几乎快要把两条竹竿般的腿压垮。
她摸了摸,细得惊人。
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华昭昭动作极慢地把裤腿往上撩起,枯瘦无肉,紫红交加,薄得可怜的皮肤包着狰狞的血管。
情况很糟。
万幸的是护理得当,没有出现坏疽和严重感染。
能救。
华昭昭回忆着医书上记载的古法按摩,同时催动异能,穆辞年腿部的经脉穴位如画般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尝试着动手推拿按揉,并释放出能量修复坏死的神经。
很快,手法从生疏到娴熟。
双腿因血液循环不畅而形成的紫色淡化不少,扭曲变形的弧度也微不可查地矫正了些许。
作为一个医者,看到病人慢慢康复所带来的成就感是难以言表的。
不知不觉间按摩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高度集中的精力再也支撑不住,所积攒的治愈系能量也暂时耗尽,精疲力竭的华昭昭这才躺在穆辞年旁边喘息不止。
她侧头看着男人的脸部轮廓,胸前剧烈起伏。
休息一会儿就离开。
反正床很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