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亲卫们跟着皇上久了,心知肚明,皇上躲到豹房,就是为了躲清闲,躲的就是这帮大臣,自然不肯放内阁们进去。这帮大臣,就是群文弱书生,武力是半点没有的,打起架来,不比只公鸡厉害。但是文臣杀人用笔,说教、劝谏、死谏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念起规矩来,简直是大圣来了也扛不住。皇上少年登基,正是叛逆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规矩,最喜欢的就是刺激。皇上从小到大,被大臣们念规矩念得烦得不得了,故而对大臣们,逆反心理上来,凡是大臣拥戴的他都反对,凡是大臣反对的他都赞成,对大臣们更是一面也不想见,一句话也不想听。
几个护卫讲起宫中八卦秘闻,特别是长公主年幼时的荒唐事,一时兴起,那是一箩筐加一箩筐地往外倒。
秘闻主角长公主苏凤仪自是不知这些,她入了宫,既不去后宫,也不去前朝,而是径直去了宫中西苑豹房。
众人皆知,皇上不爱美人很少回后宫,不爱朝政也几乎不上朝,平日只有两个爱好,一爱猛兽,二爱丝竹之声,故而常年流连西苑豹房,这个厂公专为皇上建造的安乐窝。
豹房中各种猛兽,虎象豹熊应有尽有,最近皇上的新宠是一只白虎,是前段时间由平凉王进贡的祥瑞。
平凉王,即是原书中的男主,在太祖的儿子里排行老四,是苏凤仪和皇上的四叔。
太祖身强体壮,龙马精神,一生育有二十二个儿子,女儿么,半个都没有。
人么,缺什么就想要什么,便是皇帝老儿也不例外。
儿子多了不值钱,女儿没有就稀罕。
太祖多年来就想要个女儿却求而不得,否则也不会如此宠爱第一个孙女苏凤仪,刚落地就封了宁国公主的封号。
相比之下,书中的男主平凉王,从太祖那里得到的宠爱和关注就微薄得多了。
平凉王的生母仅仅是个才人,太祖在时并不得宠,不然男主也不会到平凉这个贫瘠之地就藩。
所以皇上越是耽于享乐,越是坏事做尽,名声就越差,平凉王造反才越有由头。
为了投皇上所好,为皇上的荒诞名声添砖加瓦,平凉王献的这只白虎,可是下了大功夫从南诏抓来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皇上得了白虎,高兴得不到了,更不想理正事了,这阵子从几乎不上朝,变成了根本不上朝。
苏凤仪到了豹房正门,就见几个内阁大臣堵在门前,正跟门口的亲卫们纠缠:
“此事事关重大,到底是圣上下的旨意,还是厂公下的旨意?我等必要面见圣上问个清楚!”
“皇上身体欠安,正在静养,不见人,大人们请回吧。”
禁军亲卫们跟着皇上久了,心知肚明,皇上躲到豹房,就是为了躲清闲,躲的就是这帮大臣,自然不肯放内阁们进去。
这帮大臣,就是群文弱书生,武力是半点没有的,打起架来,不比只公鸡厉害。
但是文臣杀人用笔,说教、劝谏、死谏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念起规矩来,简直是大圣来了也扛不住。
皇上少年登基,正是叛逆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规矩,最喜欢的就是刺激。
皇上从小到大,被大臣们念规矩念得烦得不得了,故而对大臣们,逆反心理上来,凡是大臣拥戴的他都反对,凡是大臣反对的他都赞成,对大臣们更是一面也不想见,一句话也不想听。
比较起来,事事都顺着他心意的,想着法子陪他玩儿各种花样的宦官们,自然更讨皇上的喜欢。
苏凤仪见门口被大臣们堵了,估摸着冲是冲不过去的。
她也实在怕了文臣们说教,见他们正拉扯得热闹,便拍了拍马儿,轻声对马儿道:
“小白龙啊小白龙,咱们悄悄地贴边溜进去,大声的不要,你的明白?可千万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一人一马,跟做贼似的,屏住呼吸,迈着滴答滴答的绣花小碎步,准备默默溜进门去。
结果却被一眼尖的大臣看到,大叫道:
“ 是长公主!”
又有人叫道:
“拦住长公主,别让长公主跑了!”
完蛋!
苏凤仪拍马就想跑,结果哪里还来得及。
为首的次辅宋大人张开双臂,挡在前方,立于门前,朗声问道:
“长公主可是要进豹房,见皇上?”
自从首辅杨阁老三年前被皇上气中风,朝中之事,现在都靠次辅宋大人撑着。
又要劝皇上上进,又要跟九千岁斗,年近七十的宋大人殚精竭虑,看起来体弱极了,是头发也白了,身体也消瘦了,朝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苏凤仪敢马踢高公公,却不敢如此对宋大人,真怕马蹄轻轻碰一碰,就把这宋大人给碰死了。
被宋大人拦了,苏凤仪只得打着哈哈,装傻道:
“皇上静养,本宫也见不着人呀。豹房的荷花开了,本宫去赏个花,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宋大人闻言,大步向前,也不管长公主愿意不愿意,拉了苏凤仪的马绳,对群臣道:
“你等先回去,殿下雅兴,容臣伺候殿下赏荷。”
说完,拉着苏凤仪的小白龙就往豹房走。
已知,皇上有令,不让大臣们进豹房。
又知,太祖有令,皇宫之中,长公主爱去哪儿去哪儿,不得阻拦。
那么求解,宋大人加长公主要进豹房,是该拦还是不该拦呢?
亲卫们算来算去,这道题怎么都算不明白,面面相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大人携长公主以令亲卫,牵着长公主的马,进了豹房。
宋大人牵着小白龙,一路往湖边而去,竟似真的要伺候苏凤仪赏荷花似的。
到了湖边开阔处,见四下无人,宋大人放开小白龙的马绳,望着苏凤仪,眼睛一红,行了个跪拜大礼,当场伏地痛哭:
“殿下啊,殿下啊,我的殿下啊。。。。。。”
哭声悲绝不止,不知道的,还当苏凤仪死了呢。
苏凤仪实在是无语地很,行这么大礼,这得给她找多大的事儿啊!
她自己的事儿还没办完呢,沈大将军的命还悬着呢,实在不想沾宋大人的事儿。
但一快七十岁的老头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就他这身板,苏凤仪担心他可别生生哭死了。
苏凤仪下了马来,离他两步远,叹气问道:
“说吧,什么事儿?”
宋大人不说话,继续伏地哀嚎:
“殿下啊,殿下啊,先皇啊,先皇啊……”
苏凤仪自从离宫开府,功课也停了,和这帮大臣也不太打交道了,不知道大臣们现在改策略了,不念人了,改哭人了。
宋大人哭功了得,苏凤仪真真是被哭得头痛欲裂,实在受不了,问道:
“你这日哭夜哭,哭天哭地,上哭皇天,下哭后土,怎么,就靠哭还能把事儿办成不成?
行吧,你说什么事儿,能办的,本宫就帮你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