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说着却把床上的大红狐裘拽过来扔在了唐钊腿上。唐钊把狐裘盖在身上,“哭了?”“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不会叫人呀。”“小姑姑。”“哼!”唐佑孄把头转到一侧,不看他,唐钊看到小姑姑的下巴上不间断地滴下的泪水,湿了膝盖上的裙子。“说说?”“我学武,她嫌我没个小娘子的样子,我现在想学唱戏,她又嫌戏子身份低,我怎么做都不合她心意!”说到这,唐佑孄转过头,恨恨地看着唐钊,“你干什么,她都高兴,你能唱戏能拉戏班子,我怎么就不行了?”
唐三站在唐钊身侧,喊了一声:“主子。”
“说。”两人都目视前方,任谁看到也不觉两人认识彼此。
“安谨言可能是个小娘子。”
唐钊放在白瓷罐上的手,停顿了一下:“嗯?”
“她刚才给骤雨厅的梁民送酒,被梁民辩出来的。”
唐钊看到撑着伞拿着狐裘走近的唐影,点头嗯了一声,唐三错步走开了。
如果是唐三自己查到的结果,唐钊自然无需再确认。
梁家老四,在梁家四子中不算最出众,虽凭一双鹰眼出名,在边境不管奸细如何乔装打扮,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是这人胆子小,还一贯喜欢恶作剧,他的话还需要斟酌下可信度。
梁诗晴掳了他,唐老太太安排唐则为他出气,梁家为了表达歉意,选择把梁民送回长安,做足了任打任骂的姿态。
还没走近的唐影,突然大声打断了唐钊的思考:“爷,你看,是给你送王八的小胖子。”
唐钊顺着唐影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小胖子也看过来,他刚知道了她的秘密,正在兴头上,问道:“三三垆?也做杂务?”
“爷喜欢扇坠吗?”
唐钊眉头微皱,这是第一个不回答他问题,反而问些乱七八糟问题的人。这是想出奇制胜地引起自己的兴趣?
“爷最喜欢扇坠了。”唐影第一次看到自家爷主动关注别人,连忙替爷回答。
唐影回答完后,却突然感觉后背发凉,连忙拎着狐裘和王八,站到自家爷身后。
“十两?”真是个掉进钱眼里的小胖子。
安谨言丹凤眼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刚才与那武官的话被唐钊听到了,脸上挂上笑:“那人只是调笑,并不是真心买。送给爷,自是不要钱的。”
“不缺。”
安谨言看了一眼唐影手里拎着的那只王八,正四肢拼命挣扎着。心想自己送的王八搞砸了唐府第一次走戏,唐钊果然生气了,白送东西都不要了。
安谨言需要赶紧回去再问问小雨,送什么能让人消气。低着头,转身走了。
唐影看着送扇坠失败的安谨言,低头离开的样子,忍不住说:“爷,这小胖子还是不错的。”
唐钊看着那个隐入雨幕的身影,没有接话。
“他肯定还是想勾引你。”唐影觉得小胖子今天突然送扇坠,意思很明显了。
“还不走?”唐钊抬头,盯着看了一阵唐影,唐影心里发毛。
“哦。”以后自己还是少说话吧,真怕有天冻死在爷的眼神里。
十月的夜雨裹在冷风里,落下来,唐钊忍不住地开始咳喘。
唐影推着轮椅,加快速度,边说:“爷,回府我就把王八给炖上,睡前爷喝上一碗,肯定大补。”
这一阵咳喘终于消停了,唐钊的眼睛里充满了水汽:“不喝。”
唐影看着还在手中,四肢不停挣扎的王八,“啊?炖了不喝就浪费了。”
“养着吧。”
“哦。啊?养只王八干吗?”唐影八卦的心在躁动,自家爷明知道那个安胖子在勾引他,还要把王八留着?不过爷最近越来越暴躁了,不管男女,先让爷祛祛火,迈出第一步就是希望。
“养肥了再炖。”
自家爷的心思,唐影永远猜不明白。讪讪地应下了。
“老宅。”
唐家老宅夜间琉璃灯笼已经都亮起来,远远地看去只感觉富贵中不失温馨。
门房的小哥远远看到唐钊的马车过来,很快就打开了门,又派人去内院禀告。
内院的丫鬟穿过连廊时,三房乐淑婷走了出来,叫住小丫鬟:“谁来了?”
小丫鬟赶忙回:“三夫人,是二公子回来了。”
乐淑婷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撇了撇嘴,“钊爷回来了呀。”
小丫鬟匆匆退下,唐钊转着轮椅进了内院。
“三伯母。”接着开始低低地喘起来。
“这大冷天的,快进屋吧,老太太正生气呢,看见你气就消了。”乐淑婷一脸笑意并没有丝毫的焦急。
唐钊一听便明白了,能让老太太生气又无可奈何的,也只有小姑姑唐佑孄。
小姑姑是唐府的幺女,也是老太太老来得女,比唐钊早出生三年,长女与幺儿早逝,对唐佑孄格外的偏爱。
唐佑孄的模样随了老太太七分,性子却没遗传半分的沉稳,可以说是甚是张扬。
唐钊慢慢地转着轮椅前行,远远看到小姑姑从老太太门里蹿出来,路过三房门口时,听到乐淑婷跟小丫鬟嘀咕:“钊爷这身子,只怕这个冬天不好熬。”
只听嘭的一声,唐佑孄一脚踹到门上,门内一下静了下来,接着唐佑孄的声音传来:“三嫂嫂放心,祸害遗千年,老天不会收走唐钊那个小祸害。”
唐钊无奈地摇头,眉头却舒展温润起来,调转轮椅,朝唐佑孄的院子去了。
进门,看到眼睛红红的唐佑孄,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发呆。
“你来干什么?”说着却把床上的大红狐裘拽过来扔在了唐钊腿上。
唐钊把狐裘盖在身上,“哭了?”
“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不会叫人呀。”
“小姑姑。”
“哼!”唐佑孄把头转到一侧,不看他,唐钊看到小姑姑的下巴上不间断地滴下的泪水,湿了膝盖上的裙子。
“说说?”
“我学武,她嫌我没个小娘子的样子,我现在想学唱戏,她又嫌戏子身份低,我怎么做都不合她心意!”说到这,唐佑孄转过头,恨恨地看着唐钊,“你干什么,她都高兴,你能唱戏能拉戏班子,我怎么就不行了?”
“老太太疼你。”唐钊不会劝解人,这话说出来,已经是破天荒头一回。
“疼我就支持我,不是我做什么都拦着我。”这就是唐府的幺女,整个唐府除了唐钊,也就只有她,让老太太疼在心尖尖上,生怕有一点照看不周。
陪小姑姑说了话,散了气,唐钊到了老太太屋里。
“奶奶,…”刚喊了人,唐钊便开始剧烈地咳起来。
唐老太太顾不上与幺女生闷气,给唐钊轻轻地拍着后背:“大冷天的,你还来回跑什么,着凉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看着疼爱的孙子,咳得气息不稳,赶忙叫人,“茶婆子,快请鞠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