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马车缓缓停下,三人依次下车。马车旁已经站着一个丫鬟,目不斜视,见宁姝颜下车,恭敬道:“想必这位就是安平王外孙女,宁小姐,奴婢奉郡主之命前来迎接,宁小姐请跟奴婢走。”“多谢。”宁姝颜微微躬身,以表感谢。到底也是公爵府家的丫鬟,看容貌打扮都是受重用的,比官家的小姐差不到哪里去,还是应该敬着些。“姐姐为何不等柔儿就要先走?柔儿初来乍到,害怕的很。”宁萱柔娇滴滴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忽然响起。
京城内的贵女看着风向标,自tຊ此也无人邀请过宁姝颜,多年下来,她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孤独死去。
这次宁川说着同样的话,她却不会再去让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伤心了。
翌日一早,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从宁府门口离开,宁姝颜带着月琳月琅坐在前面的马车上,宁萱柔在后面一架。
月琅从早上开始就满脸的不高兴,坐上马车以后尤为明显,宁姝颜忍不住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谁惹到你了?”
“哎呀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就是看不惯宁萱柔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明明是沾了小姐的光,却还是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嘴脸,看了就生气!”
宁姝颜忍俊不禁,伸出手在月琅的头发上摸了两下,安抚道:“别生气了,我保证等到了茶会她不能再笑得出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月琅皱起小眉头,思考片刻道:“确实是没有,那我就相信你了!”
宁姝颜和月琳相视一笑。
说话间,马车缓缓停下,三人依次下车。
马车旁已经站着一个丫鬟,目不斜视,见宁姝颜下车,恭敬道:
“想必这位就是安平王外孙女,宁小姐,奴婢奉郡主之命前来迎接,宁小姐请跟奴婢走。”
“多谢。”宁姝颜微微躬身,以表感谢。到底也是公爵府家的丫鬟,看容貌打扮都是受重用的,比官家的小姐差不到哪里去,还是应该敬着些。
“姐姐为何不等柔儿就要先走?柔儿初来乍到,害怕的很。”
宁萱柔娇滴滴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忽然响起。
侯府家的丫鬟沿声音的来源望去,看见一个穿着烟粉色罗裙、头戴三支钗的女子。
丫鬟疑惑问向宁姝颜:“请问宁小姐,郡主只说宁府来一人,这位小姐是?”
宁姝颜换上了一副愁容,拉住丫鬟的手,将手腕上的和田晴水玉镯套在丫鬟手上,低落道:
“请姐姐帮忙在郡主面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继母的女儿,我父亲逼着我一定要带她来赴会,不然就不让我来,我感念着外祖父与郡主一家的情谊,虽然不愿,却也只能听从,别无他法。”
丫鬟听着,面上未显露半分情绪,心中有了判断。
她母亲是郡主身边的老嬷嬷,自小就听过不少宫里面的腌臜事,况且这公爵府也不是个干净的地方,小辈之间的风流事也不少,耳濡目染下来,宁萱柔这样勾栏式样的女子定然也是有个不明事理的父亲和目光短浅的母亲。
丫鬟叹口气,只是可惜了宁小姐这样出落标致的人,竟被这样的一家子缠上,等会她定要向郡主一五一十地禀明。
思及此,丫鬟声音带上几分薄凉,对宁萱柔道:“公爵府里向来不是谁想进就进的,你既无请柬,本不应该让你进门,但看在宁小姐的面子上,今日就不计较此事了,你先跟着进来吧。”
这话说得不留半分情面,不少京中贵女也在此时下车,看见这副场面都拿着手帕掩嘴哧哧笑着。
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认识宁萱柔,两三人凑一起指着她窃窃私语。
宁萱柔只觉脑胀,耳边似乎有无数只苍蝇在飞来飞去,那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像蚂蚁一样在她的身上攀爬,疼痛却找不到根源。
丫鬟说完以后就不再理睬宁萱柔,带着宁姝颜向内走去。
宁萱柔脸上冷一下热一下,已经到这里了,不能再回去了。
她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掩,用力把指甲抠进贴身丫鬟的胳膊上,直到血渍洇出才停下,深呼吸一口气,跟上了宁姝颜的步伐。
贴身丫鬟咬唇抑制着因疼痛想要发出的叫声,她知道,如果现在她发出了声音,回去以后或许连命都没有了。
公爵府比宁府富丽堂皇许多,穿过层层回廊和院门,方才到了后院的花园。
客人所带的婢女在二层门时便被安置在一处,贵女们自进入后院起,都由公爵府的丫鬟服侍。
宁姝颜在丫鬟的带领下走到了花园正中央的“陶然亭”。
亭为八角,八面都围上了青色的纱帘,与绿树青草相得益彰,在微风的吹动下如水中波浪起伏。
一身着紫金长裙的妇人正坐在其内,抬头望见几人,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笑容:“这就是姝颜吧,快来快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丫鬟回道:“郡主,这正是宁小姐。”
宁姝颜依言上前,被郡主轻轻拉住手臂,搂进怀里:
“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自从你娘离世以后,我本想把你接到我膝下养着,可是你外祖父那个老东西非要和我抢,我就让给他了,你可算是回来了。”
宁姝颜本还有些抗拒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听了这话鼻头一酸,把脸埋进郡主的怀中,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五岁丧母,经过这十几年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太记得母亲的模样了,只记得那是自由、温暖的怀抱。
在安平王府时,虽然备受宠爱,但上到外祖父下到舅舅,都是男子,不便与她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她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感受到这样温暖、 不带一丝恶意的怀抱了。
“怎么还哭了?”
郡主轻柔地拉起宁姝颜,给她擦着眼泪,声音缓慢,像是在给孙女讲故事一样开口道:
“我和我家那老东西在西境待了十年,断断续续打了几年仗,你母亲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伶俐聪颖,骑马射箭样样精通,我没有女儿,心里一直是把她当成女儿看的,可惜……”
郡主回忆着从前,声音也哽咽起来,旋即又快速掩盖下情绪,继续笑道:
“你随了你母亲的美貌,她泉下有知,看见你能健康长大定然是极高兴的。好孩子,这是好事,不哭了哈,不哭了。”
“听祖母的,姝颜不哭了。”宁姝颜擦干眼泪,露出了十五岁孩子应有的天真笑容。
郡主听见“祖母”二字,愣了片刻,连声笑道:“好孩子,对,我就是你的祖母,别怕,一切有祖母呢!”
“烟云,你去告诉那老东西,霜晴的闺女愿意认我当祖母了,让他嫉妒死!”
烟云正是领宁姝颜进来的丫鬟。
平日听话的她在听了这话以后罕见地没有照做,而是走到了郡主身边,附耳呢喃片刻。
郡主喜笑颜开的脸上瞬间带上了高位掌权者的冷漠。
她看向站在纱帘外的宁萱柔,声音如同结了冰霜:“她就是那忘恩负义之辈的女儿?”